萧凤久报之一笑,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到了丑时,萧翊终于挺不住,晕了过去。
一直悄悄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双安立刻发现了,叫小平子把萧翎抱到了旁边的厢房里,悄悄去请了太医过来。
卯时,双安轻轻去请昭帝起床,“陛下,今日还要祭天呢。”
昭帝慢慢坐起身来,问道:“外头的人呢?”
双安苦笑道:“还跪着呢。陈王世子半夜里晕了过去,奴才叫太医过来瞧过,已经冻伤了,可是小世子也倔,一醒过来便又过去跟着陈王殿下跪着,如今四个人已经成了雪人……”
“下雪了?”昭帝只注意到了双安口中的“雪”字。
“是,”双安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从亥时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呢,如今最少已经下了一尺。方才奴才已经吩咐人去天坛打扫,等您准备好了,那边大概也能收拾整齐了。太庙那边也是一样。”
“瑞雪兆丰年啊!”昭帝感慨了一句,起身任由双安服侍着自己更衣、洗漱、梳洗。
收拾整齐之后,昭帝在一众宫女太监簇拥下,走出了御书房,一抬眼便看到台阶下跪着的四个笔直的雪人。一夜过去,四个人都冻僵了,唯有眼睛鼻孔嘴巴还能分辨得出,其余全是白色,就跟新堆出来的雪人没有半点分别。
昭帝目光一凝,冷声道:“不知好歹!还不滚下去?难道还真要让朕挂上逼死亲子的罪名?”
“儿……儿臣……”萧凤久也冻坏了,好容易才抖着嘴唇说出几个字,“谢……父皇……还……还请……父皇……收……收……收回……成命!”
昭帝怒极反而乐了:“朕成全你就是了!赶紧给朕滚!”
扶着双安的手大步往前去了。
双安打了个手势,小平子急忙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先把四个人抬到厢房去,昨夜请来的太医都还在,急忙给四个人诊治,冻伤还是小事,若是因此伤了关节,可就会落下残疾了,尤其是萧翊。
历来,擅权的外戚哪一个能有好下场?
郑家一心一意想把这外孙拱上高位,以期能给郑家、能给郑贤妃带来更多的荣耀和风光。再加上那些投靠过来的人个个花言巧语,说的天花乱坠,萧凤久上位,对郑家百利无一害等等,郑家的直肠子们便飘飘然起来。
却从未认真衡量过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短期看来,萧凤久登上皇位得利最多的自然是郑家,可是郑家都是直肠子,没有一个懂得遇事需要迂回的,到时候还不是容易出事?那时候萧凤久是包庇还是不包庇?
如此一来,便容易生祸,甚至会累及子孙。
郑黑虎和郑直互相看看,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惧意。
郑贤妃也呆住了,她只想到了日后萧凤久可能会给自己和郑家带来的风光,委实没有想过,风光之下暗藏的杀机。
“那……”郑贤妃失魂落魄,“那我们该怎么办?”
“母妃,”常氏这时接过了话头,“这样浅显的道理,没理由陛下想不到,可是为什么陛下非要册立陈王殿下为太子呢,这其中的深意您想过没有?”
郑贤妃一愣,随即下意识问道:“什么深意?”
郑黑虎咳了一声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都散了吧。陈王殿下还是需要到御书房前请罪的。咱们也都陪着去吧?”
郑直忙道:“您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眼瞅着又有一场雪,您还是回府去吧,儿子陪着殿下就是了。”
郑贤妃浑浑噩噩,拉着萧翊道:“乖孙子,跟着祖母去绥宁宫……”
“不,”萧翊却挣脱了郑贤妃的手,来到萧凤久夫妇跟前,坚定地道,“孙儿要跟父王母妃在一起!”随即又低声道,“皇祖父一向并不喜欢父王,这一次却要立父王为太子,这不是摆明了想让父王做活靶子么?”
“翊儿!”常氏厉声道,“谁许你胡言乱语的!”这里可是皇宫,周围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呢,虽然童言无忌,可是传到昭帝耳中,未必便不是一场祸事!
郑贤妃打了个哆嗦!可不是么,若是四郎做了太子陛下,生病的时候势必是躲不过监国的,他这样的性子必定会出事,到时候,别说什么太子了,便是这陈王之位只怕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