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冷哼一声,“别说你仅仅是个漠北使臣,即便你是漠北皇帝,我又有何惧?何况死在我府邸之中的本不是什么使臣,而是刺客。”
“萧六郎!”重逢以来,耶律琛第一次叫了萧凤梧的名字,“你够狠的!”他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涔涔流出,“也罢,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顾倾城听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却也不得不拦住了萧凤梧,“你别被他气昏了头,这件事没有表面这样简单的。”
萧凤梧忽然露齿一笑,只是那笑容似是淬了冰,让人不寒而栗,“自然不能这样轻易饶了他!”
一招手,谷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萧凤梧看也不看他,“你今日可知错了?”
这一句话不光是顾倾城连耶律琛也愣住了。
谷风低头道:“是属下失职了。”
“罢了,”萧凤梧只护着顾倾城,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耶律琛,“这头野驴子你若是处置好了,这一次便不惩罚你了。”
谷风应声“是”,抬手去拉耶律琛。
耶律琛却一声尖叫:“走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碰我!”
萧凤梧皱了皱眉,双唇间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儿:“聒噪!”
谷风一拳挥出,耶律琛便闭嘴了,他晕过去了。
谷风似是十分嫌弃,在那里站了片刻,才伸手提起耶律琛的脚把他拖了出去。
屋子里没了旁人,萧凤梧身上的冷厉之气才算消失,轻轻抚了抚顾倾城的肩背,柔声道:“吓坏了吧?”
“没有,”顾倾城亦柔声回答,“我知道,你会来的。”
耶律琛嗤笑道:“你所依仗的不过是他对你的宠爱罢了!可是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你觉得你在他心中还有几分可信?只要失了信任,你们之间的罅隙会愈来愈大,由一条裂缝变成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从此,成为陌路。哦不,也许反目成仇。你说什么?你不是毫无自保能力?真是笑话!”
说到这里他也真的笑了几声,“我知道,他必定会把你护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这世上便没有攻不破的防线。这么多年来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在查他,了解他,所以,我相信,这世上只怕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所以他能给你什么样的防身之物,我也能猜到。”
顾倾城心中一惊,差点就信了,但略一转念,萧凤梧说过他们相识也不过短短一个半月的时光,他又能对他了解多少?
何况耶律琛回去之后必定会遇到颇多为难,一个漂泊在外多年、本已被认定早就死亡的皇子回去之后会受到多少质疑和猜测,都是难以估量的。
他自己安身立命便已经不易,又如何能分神来调查萧凤梧?
除非他有一个和萧凤梧一般本领通天却又深藏不露的母亲。
但是很可惜他的生母和耶律徵的是同一个,早就在多年前死去了。
“哦?”顾倾城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北王又何必一直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耶律琛脚下不丁不八,分明是个随时都准备暴起伤人的姿势。
耶律琛脸上闪过一道戾气:“我之所以耐着性子跟你说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为了消磨辰光罢了。即便是你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又有何惧?你伤了我?你们皇帝怎么想?我如何出现在你的屋子里,世人又怎么想?你藏在身上隐秘之处的暗器到了我身上,你的夫君又会怎么想?所以么不管你怎么样,都是处在下风的!”
顾倾城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她方才真的没想这么多!
“来,”耶律琛朝她伸出了手,“咱们握手言和如何?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喜欢他的,所以,我答应你,我会比你对他更好!你从此退出如何?我保证你今后生活无忧,并且平安。你如果想要孩子的话,我甚至都可以给你一个……”
“啪!”
顾倾城怒不可遏,扬手就挥出一掌。
不过她可没料到自己真能打中,反而愣住了。
耶律琛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阴云翻滚,配上他原本灰蓝色的眼眸颜色,说不出的诡谲,“好,很好。如此我便再无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