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地方住下来之后,两兄弟不约而同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吹枕边风,让他们投降开罗的妻子全都暴打了一顿。
卢琳并不知道父亲把两个哥哥赶出了家门,她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恢复过来,简单用过早饭之后,便去找父亲商议西南军出路问题。
卢定邦经过这一夜,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嗓子也是沙哑的,“丫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卢琳苦笑:“爹爹,虽然有时候您会多听我的建议一些,可是说到底您才是咱们西南军的当家人啊!”
她说“西南军”,而不是说惯常所说的“卢家军”,言下之意已不必多说了。
卢定邦皱眉沉思,许久没有说话。
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卢琳幽幽说道:“爹爹,我回来时间尚短,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卢定邦声音嘶哑,神态疲惫却又不甘,“好,你说。”
“赵王并没有刻意瞒着我,所以我知道,我们半年前断掉的粮道,其实就是他所为……”卢琳抬眸看着父亲。
“什么?”不出卢琳所料,卢定邦立刻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西南军有一道秘密的粮道,卢家每年都会派人四处收购粮食,然后汇总之后经过秘密粮道运送至四方城。
这件事,除了卢定邦和卢琳,便是卢力和卢震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有这条秘密的粮道,卢定邦的底气才会那么足,然而半年前,这条粮道竟然无声无息被人掐断了,所有的粮食全都不翼而飞。
卢定邦派了大量的心腹去查这件事,茫无头绪,但他不相信自己多年辛苦经营便会如此付诸东流,所以加派了人手,再次运送粮食。
结果自然是那些粮食和护送粮食的护卫队全都泥牛入海,没了消息。接连受了三次打击,卢定邦才算是放弃了这条粮道,心却会在每天夜里疼得他睡不着觉。
卢定邦暴怒起来:“谁?是谁暴露了我们的秘密?”
“爹!”卢琳无奈的叫了一声,“此刻已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开罗骑兵也看到了前面拦路的人,起先吓了一跳,等看清不过是十几个女子,又都放下心来,若是从前,看见敢上战场的女人,他们必会吓破了胆,谁不知道卢家军中有个厉害的卢琳?
在开罗人眼中,卢琳就是女罗刹!女阎王!
可是卢琳不是中了他们的计谋,已经成了个废人了么?
所以他们虽然被阻拦不得不停下马来,却并不害怕,口中甚至还不干不净说着些调笑的话。
卢琳面染寒霜,一言不发,本来便已经举起的三尖两刃刀,又举得更高了些,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她身后的女兵也不示弱,紧紧相随。
卢琳把在靖南军中受的窝囊气全都发泄到了这些开罗人身上,短短一刻钟内,便已经将其全部斩杀,而她和她的女兵,无一伤亡。
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的厮杀声,便好像是一场幻梦。
唯有马车中妇人和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
卢琳递过刀尖,挑起车帘,冷冷说道:“闭嘴!”
马车中还在痛哭的卢力妻子齐氏大张着嘴巴,都忘记了擦掉脸上的鼻涕眼泪,惊喜交加却又无限后怕,哆哆嗦嗦叫了一声:“小姑!”
低头对怀里的孩子道:“晨儿别怕,是你姑姑来了,你姑姑来救咱们了……”
卢琳却根本不愿意与她说话,缩回刀去,命车夫们调转马头,“回去!”
因为少了一个车夫,所以一个女兵便自懂跳下马去,充当临时车夫。
一行人回奔四方城。
走出一阵,卢琳又策马回去,把那些开罗人的左耳全部割下,却也并不带走。
四方城中,卢定邦已经醒了过来,整个人瞬间似乎老了十几岁,原本只是花白的两鬓已经彻底变白。
卢力和卢震双双跪在庭院中,卢定邦已经放过狠话:“你妹妹若是回不来,你们两个也不用再活着了!卢家的基业也不必再要了!我们卢家已经断子绝孙了呀!”
卢力和卢震也追悔莫及,但心中还残存着一丝侥幸,妻儿应当不会有事,毕竟卢家对开罗人来说,还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