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登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神色惶急的去看萧凤昱,萧凤昱低垂着眼眸,连唇角都有些下垂,那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表情啊!
自己若再敢说下去,只怕,全家人的性命便真的没了!
“父皇,”萧凤昱向上行礼,“既然此事涉及到儿臣和梁王,那么便不可轻忽,还请父皇下旨,指定专人亲审此案,也好断出是非黑白,既不冤枉了无辜,也不放过了别有用心的恶毒之人。”
昭帝看了看萧凤良:“你以为如何?”
事到如今,萧凤良是不能再说别的话的,自然是表示赞同。
于是昭帝便下旨:“荣王叔——”
老荣亲王吓了一跳,自己从来不参与朝政,怎么突然就被点名了呢?
但也不得不站起来施礼,“老臣,在。”
“荣王叔,”昭帝和颜悦色地道,“因为事关两位皇子,其中还包括太子,所以审案之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分量……综观朝野,也只有王叔能胜任主审一职了。”
老荣亲王深感头痛,他谁也不想惹啊!“陛下,老臣根本不会审案啊!”
“不妨,”昭帝却是铁了心要用他,“朕再给你指派几个副手。这样吧,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还有京兆尹都听您指派。另外,”他看了一眼座中坐得笔直的孔捷,“左都御史孔捷在一旁监审!”
孔捷站起来行礼,这件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谁让这些人还出言辱及自家夫人的内侄女了!何况太子和梁王一对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荣亲王无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陛下,太子妃曾经给老臣的孙女做媒,老臣在此事上,是不是应当避嫌啊?”
“陛下明鉴,”左贵妃忙道,“臣妾是您的宫-妃,伺候陛下才是臣妾的本分,除此之外的事情,臣妾一概不闻不问。只不过,良儿乃是臣妾所出,若是他有过错,臣妾自然也逃脱不了责任。
“但是,良儿为人一向稳重谦和,臣妾绝不相信他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还请陛下明察。”
昭帝指了指那杀手陈六:“你来说!”
陈六忙道:“草民当日落入梁王手中之时,梁王殿下是想杀了草民的。因为草民所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可杀!草民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不肯出卖主子。”
昭帝目光更冷了。
陈六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冒凉气,咽了口唾沫才继续往下说:“梁王殿下把草民关了起来,准备隔日再审。草民装作昏迷骗过了看守,九死一生才从梁王府中逃脱,本来知道办事不力是会被太子殿下重责的,也不敢回去,所以便想先把家眷藏好再说。
“可是草民回家一看,家中已经空了,满地的鲜血,后院地窖里都是草民家眷的尸体啊!陛下!草民的老母亲已经七十多岁,最小的儿子才四岁,都死了啊!
“草民心中不甘,草民忠心耿耿替太子办事,即便是梁王威胁草民要把草民碎尸万段,草民都没有把太子供出来,可是他疑心竟然这样重!
“草民便想替全家九口报仇!可是太子身边防卫甚多,光是像草民这样的杀手便不下百十人,何况还有一些草民根本就不曾见过的死士。所以,草民只好另辟蹊径。
“也是在无意间听闻可以敲登闻鼓鸣冤,这才拼死敲响了登闻鼓!”
昭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问:“你方才刚一来的时候,不是说你没有冤屈么?”
“是,”陈六泪如雨下,“是草民做错了事情,才会累及家小,草民不敢说冤枉。可是太子殿下身上罪孽深重,却不能不告!若是陛下处置了太子,也算是给草民一家报了仇!”
昭帝转头看着萧凤昱:“太子,你有何话可说?”
“父皇,”萧凤昱往上行礼,“儿臣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宫之中臣属众多,除了能见到儿臣的重要官员,底下儿臣不认识的人也不知凡几。
“儿臣也从来不避讳身边之事,所以深知儿臣日常起居的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