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安告了个罪,才说道:“听闻是陈国奸细捣的鬼,如今陈国奸细到处捣乱,想要把咱们大禹搅个天翻地覆,可是啊,”他说起来有些眉飞色舞,毕竟陈国没有讨到便宜,作为大禹人,他也是觉得与有荣焉,“各地的地方官吏十分得力,应对得宜,处置得法,所以那些陈国奸细还没成事便被抓了,竟是没能掀起半点风浪。那些事情在民间引起的动静也是微不足道的,就算是有一两处疏忽的,也很快得到了补救……”
昭帝的脸反而沉了下来,“这么说,京城这件案子反而是全国最大的了?”
双安的心打了个抖,立刻便有些结巴了:“老……老奴……老奴也不知道。”
昭帝沉声道:“怎么就不敢说实话了?”
双安这才颤着嗓子道:“各地报上来的伤亡人数总和……也没有庆国公府废园爆炸案……爆炸案多……”
“哼!”昭帝气得差点把炕桌给掀了,“都是废物!”
也不知道这句废物骂的是谁。
双安试探着道:“陛下息怒,庆国公废园一案,如今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抚恤事宜也已经安排好了,民怨……几乎没有民怨……所以,这件事很快便会过去的。”
“过去?”昭帝冷笑道,“他们在朕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动静,不是摆明了打朕的脸吗?”他咬牙切齿地道,“陈狗……”
“陈狗都该死!”双安愤然骂道,“一个个的不知道使正大光明的手段,就知道从背后捅刀子!”
他愤愤然说起了当日被重用的彭越,“陛下那般重用,他竟然不思回报,反而想着怎么坏了我大禹的基业,当真是该千刀万剐!还有那彭芷,手段更加恶毒,若不是陛下圣明,只怕京城里一多半的人家都会受到荼毒!”
昭帝骂了一句,又听双安骂了这么多,心情已经平定下来,继续问道:“二郎去兵部应该十分称愿吧?早先朕没病倒的时候也不至于,朕一病倒,等于头上的紧箍咒没了,他一定在兵部如鱼得水吧?”
双安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太子妃仍旧每日去大悲寺跪经,说是当日许了愿,要跪足一年。洛王殿下起先也是每日去,不过有意和太子妃避开了时间,太子妃每日上午去,殿下便每日下午去。过了先皇后的百日之后,洛王殿下便每隔七日去一次。
“太子殿下每日除了在东宫之外,便是泡在刑部,把刑部十年来的刑案全都翻出来复查了一遍,说是不能有一桩冤假错案。如今刑部的风气已是大改,民间甚至称颂太子殿下是未来明君……”
昭帝的眼神便有些晦暗不明了。
双安不敢再说,识趣的闭上了嘴。
昭帝等了片刻,他还没有说话,不由抬头瞟了他一眼,问道:“哑巴了?”
双安干笑几声忙道:“老奴上了几岁年纪,忘性有些大了,还请陛下恕罪。”
昭帝眼神一闪:“朕记得,你比朕大五岁?”
“是七岁,”双安陪笑道,“老奴已经六十一岁了。”
昭帝点了点头:“你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双安惊出了一身汗,急忙跪下了,嘴唇颤抖,老泪纵横:“陛下,老奴自从到了陛下身边服侍,一直忠心耿耿……”
“老货!”昭帝笑骂一声,“还不起来!朕不过随口问问!朕还不知道你?虽然有点贪小便宜,可是这大是大非上,从来不出错。”
双安真是被吓坏了,起了好几次竟然没能站起来,举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汗水,哭丧着脸道:“陛下,老奴还胆小,不禁吓……”
昭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招手叫小太监扶着双安站起来,甚至还赐了个座位。
双安哪里敢坐?只得叫小太监搬了个脚踏过来,只坐了半个屁股,陪着笑脸,等着昭帝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