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家族面前,苏叶,也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吧?
她拉起被子蒙上脸,无声饮泣,却又慢慢回想起苏夫人跟她说的那番话,若事情当真像她说的那样,苏明远只是失察之罪,她又如何这般焦急?
苏叶掀开被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扬声叫道:“流云!”
流云忙走了进来,问道:“侧妃想要点什么?”
“扶我起来,”苏叶挣扎着坐起,“你放下手里的事情,即刻回一趟苏府,悄悄回去,仔细打听一下苏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她皱了皱眉,“恐怕去苏府也打听不出什么,你叫小豆去一趟户部。赶紧去!”
流云为难地道:“侧妃身子不适,奴婢留下多少能帮上点忙……”
“不必,”苏叶苍白着脸道,“这个孩子反正也是留不住了,让他折腾我三两日也没什么。你快去!”
流云只好换了衣服,就说自己的娘病了,带着小豆去长乐堂告了假,出了赵王府两人分头去办事。
长乐堂这边已经知道了一切,黄芪冷笑道:“如今苏侧妃越来越拿乔了!还真当自己是府里的主子呢!”
顾倾城淡淡看了她一眼:“别在这里说风凉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黄芪讪讪然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顾倾城挥手命房里服侍的人全都退下,轻声叫道:“影一。”
影一悄无声息出现,躬身施礼:“王妃,已经查清了。黄芪和苏侧妃身边的流云应该师出同门。”
顾倾城抬眸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影一又道:“她们用药的手法和习惯都很相似,而且两个人身上都有一枚小小的青田石印章,形状都很特别,属下看不出出自何处。”
顾倾城目光沉了下来,看来黄芪是真的有问题。那流云跟着苏叶来长乐堂的次数也不少,可每次来了,黄芪和她甚至都没有目光上的交集,更加不曾跟自己说过她知道流云懂医术。
苏叶回想起这件事就感到十分头痛,如今如愿有了身孕,却又添了新一轮的烦恼,非但不能恃宠生娇,反而要夹紧尾巴做人!
顾倾城还给了自己两难的选择!
这个时候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帮到父亲母亲?
她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千钧巨石,连呼吸都觉得艰难无比,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压碎了。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苏夫人却已经等不及了,借口探望苏叶再次进了赵王府。
一见苏叶的面,苏夫人便吓了一跳,“叶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叶脸色青白交加,仿佛生了一场重病,容颜憔悴,眼下一大片浓重的青影,眼神飘忽,唇色发白。
苏叶无力地挥了挥手,屋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
苏夫人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一声惊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这屋里不是挺暖的么?”
屋子里烧着三四个炭盆,床前还放着熏笼。
她把手伸进被子里,便摸到了热乎乎的汤婆子,不由得满面惊诧:“叶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穿着薄棉袄还觉得身上一阵阵燥热呢。
“娘,”苏叶虚弱地道,“我怀孕了……”
“啊!”苏夫人又惊又喜,呼的站了起来,又忙忙坐下,把汤婆子往苏叶怀里推了推,“这是大喜事啊!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
苏叶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娘,这个孩子,我不能留……”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苏夫人脸色一正,训斥道,“这是你的头生子,也是赵王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