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久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能想开,便是最好。若有闲暇……”他想起郑敏妃的耳提面命疾言厉色,剩下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含含糊糊地道,“你一路劳累,又为陛见准备良久,一定累了,早些回府歇着吧。”
萧凤梧道了谢,两人拱手道别。
出了宫门便看到秦洛在不远处倚马相侯。
萧凤梧走了过去,笑了笑,随意拱了拱手,道:“秦兄在京城一切安好?”
秦洛目光隼利:“萧凤梧,你倒做得好戏!”
萧凤梧笑着点了点头:“春寒料峭,不如我们去小酌一杯?”
“你便不怕我戳穿你?”秦洛盯着他,冷冷地道。
萧凤梧“咦”了一声,“秦兄不是要与我公平一战么?这样背地里拆台的事情,我想你是不屑于做的。正如我不会把你豢养私军的事捅给父皇一样。”
秦洛脸色微微一变。
萧凤梧微笑道:“秦兄这十万私军,着实有点少啊!而且武器配备也不好,将来真的上了战场,只怕战力不行……”
秦洛目光阴沉下来。
萧凤梧凑近两步,低声道:“再提醒秦兄几句,一你要尽快认祖归宗,这萧氏江山万万没有交给外姓人的道理。第二,虽然手中有了军队,可是粮草辎重是永远的难题,你不想着如何解决后顾之忧,将来这本该成为你的助力的军队,说不定还会成了你的负累。第三,谋臣是相当重要的。虽然邢家也给你准备了许多,但是邢家私心太重,未必是全心全意为你考虑的。”
他后退两步,拱了拱手:“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秦洛沉默片刻,语气凝滞地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虽然这也是他在烦难的事情,但是由站在对立面的萧凤梧说出来,这滋味便有些辨不清了。
萧凤梧光风霁月的笑了一下:“不为别的,单为你舍得对萧凤莲下狠手,我便敬重你的为人。有你这样的人做敌手,是我的幸事。”
萧凤梧喜不自胜,忙跪下磕头:“儿臣代先生叩谢父皇隆恩。”
昭帝随意点了点头:“等下你把这位先生的姓名籍贯都报到……报到兵部好了。”
萧凤梧领旨,以为没什么事了,张望片刻便想退到朝臣队列之中,萧凤久已经在身后空出来的位置上伸手点了点。
“听闻你最近建立的功劳不小啊,”昭帝却并不打算放他走,“看来你还真的出息了。”
萧凤梧苦着脸道:“父皇,战场上那可真是真杀实砍,半点马虎不得,有好几次,儿臣差点就葬身在荒郊野外了。这样的苦头吃多了,便是身上懒筋再多,该剔除了也要剔除,否则,儿臣便再也回不来了。”
“哦?”昭帝略一挑眉,“你倒没有生出退缩之意。”
萧凤梧委委屈屈地道:“儿臣怎么敢啊!儿臣去军中历练是父皇亲口下的旨意,若是儿臣不混出来点名堂,岂不是给父皇丢脸?”
昭帝哈哈大笑:“还混出来点名堂?这话是谁教你的?”
萧凤梧不好意思地道:“军中士卒都这么说。”
昭帝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轻轻颔首,道:“还有呢?”
“还有,”萧凤梧偷偷瞟了昭帝一眼,声音变低,“儿臣觉得,儿臣若是再没有改变不是被淳于野那个野人熊瞧不起?”
淳于野在武将列中冷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了萧凤梧一眼。
“说到这里,”昭帝好奇地道,“朕一直都没弄明白,那个令你们两个好兄好弟反目的女子究竟是谁?总不会是如今的将军夫人孔氏吧?”
萧凤梧低着头,眼睛里却掠过一丝寒意,口中嘟嘟囔囔地道:“怎么会呢?儿子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是那样命格不好的人呢?其实儿臣也不大记得那女子了,只不过第一眼瞧见觉得好而已,可这家伙,”他愤愤然瞪了淳于野一眼,“非要跟儿臣抢,父皇请想,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是君,他算什么?当时连臣子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姑母家的家臣!凭什么跟儿臣抢?”
“住口!”昭帝喝道,“休得胡言!”
萧凤梧委委屈屈地道:“难道儿臣说错了不成?这满朝文武说白了不都是咱们家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