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芹恳切地道:“既然母亲心里都明白何不好好跟小妹说一说?”便是她不肯听,也该拿出母亲的身份压一压她。
“芹儿,”梅夫人再度垂泪,“她是个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你若不肯让她这么去做……唉,别管她了,由她去吧!”
李芹心中的担忧更浓了,只是母亲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在自己的婚期已经近在眉睫,嫁了人,便不用理会这府里的烂事了。
所以李芹又好言安慰了几句,也起身告辞了。
李彦回去之后便紧锣密鼓安排起来,哪些人要去打听消息,哪些人去给她到云裳羽衣订衣服,哪些人要去银楼给她打首饰……
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此时萧凤梧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怀里还揣着一个黄铜错金的手炉,身上披着貂裘,戴着暖帽,一边欣赏着早春的野景,一边不紧不慢地赶路。
“爷,”宝成凑了过来,笑道,“李家的人又在窥探了。”
萧凤梧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眼睛里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嘲讽:“那便传出话去,今晚咱们在前面的天齐庙歇一晚。”
梅夫人皱紧了眉,低头垂泪,李彦忙掏出手帕替她擦眼泪,一边说道:“母亲,是女儿不好,把话说得太生硬了,但是,道理就是如此。我也不会因为母亲伤心难过,就改变初衷的。母亲也不必如此,难道女儿嫁进赵王府有什么不好么?对女儿、对咱们府里怎么算都是最好的选择啊!”
梅夫人掩面痛哭,抽抽噎噎地道:“孩子,母亲是恨自己没本事啊!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母亲也没能力救你外祖一家,还是你舅舅当机立断,和咱们撇清了关系,给咱们指出活路,否则,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呢!
“后来……母亲也不能在那些贵夫人的圈子里立足,连给你们姊妹攀一门好亲都做不到……你父亲受我连累,领不到好差事,顶着个空头爵位,其实,放眼看看,京城勋贵之中,有哪个看得上咱们府里?”
李彦脸上闪过一抹毅色:“正因如此,女儿才要搏一把!论容貌,在京城贵女之中,除了顾倾城,女儿也站得到头一排,论聪明伶俐,女儿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哪怕将来赵王府里侧妃、姨娘一大堆,女儿也能稳稳坐在正妃的位子上!到时候,提携咱们府上一二,不过就是个举手之劳。
“不过,我所担心的就是咱们府里没有男丁,所以,过继一事便刻不容缓了,将来若是为了承爵而过继,反而容易落人话柄。母亲,父亲那里您还要多多费心。族中那些男孩儿……”她沉吟片刻,道,“年纪不要太大,最好选那种家境中等的,家境太差的,以为一步登天……没得小家子气。
“若是出身太好了,又未必肯给人过继。所以,家境中等的最好,不要是长子,也不要选幺儿,最好是中间那个,长子多半受家中看重,要支应门庭,幺儿又多是娇养长大的,只有中间的儿子,心中难免有不平气,这样的才好培养……”
梅夫人眼睛越睁越大,觉得这个小女儿真有点自说自话,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倒把十几年后的事情都想好了!
李彦说完,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一番安排真可谓滴水不漏,微笑着起身告辞:“母亲,我这就回去安排安排,这偶遇啊,也要偶遇得巧,要不着痕迹。我虽然有了大方向,但是细节方面还需要再仔细考虑考虑……”
梅夫人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傻愣愣看着小女儿翩然离去。
在三个女儿当中,小女儿是生得最好的那个,也最聪明伶俐,心里有主张,若是她愿意,能把人哄得团团转,若是她不高兴,谁也别想心里痛快。
李芹忧心忡忡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道:“母亲,您可不能让小妹由着性子胡来!您听听她都说的是些什么啊!这哪是一个闺阁女儿该说的话、该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