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恒捂着热辣辣的面颊,瞪大了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我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可是顾倾城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你们这么宠着她有什么用?我才是正正经经侯府的嫡子啊!唯一的嫡子啊!”
他跑过去伸手把顾倾城猛地一推,转身就跑。
在他过来的时候,随侍在顾倾城身侧的莲叶脚步一动便想将他拦住,却被顾倾城一个手势阻止了。
顾倾城被推得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摔倒,丫鬟们赶紧过来搀扶。
柳风趁势说道:“侯爷,您瞧瞧,也不是奴婢多嘴多舌,当着您的面大少爷还是这样对待小姐的,您看不见的时候,只有比这更过分十倍。虽说我们小姐是长姐,该让着弟弟,可是大少爷也该懂得尊重大小姐啊!这里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分明就是给大小姐没脸啊!”
顾烨脸色铁青,看着顾倾城孤弱无依地倚在丫鬟身上,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但也可以想见此刻必定是十分委屈的。眼前闪过少年时见过的李氏那受了委屈之后梨花带雨、却又倔强的咬着嘴唇的模样,便是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动容的吧?
“倾城,”斟酌了一下,顾烨道,“恒儿我回去教训。你呢,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毕竟他还小嘛!嗯,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明珠、朝露,咱们走。”
顾倾城福身相送,把手一摆,峨眉伸手提起明珠朝露放在地上的两只锦盒大步跟了上去。
顾烨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不经意的一转头便看到春凳旁边还跟着峨眉,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峨眉把手里提着的锦盒举了举:“给侯爷送东西啊!”
“什么?”顾烨双手一撑,支起半个身子,“谁让你送回来的?”
峨眉咧嘴一笑:“侯爷,您这账目不清不楚的,小姐实在没法接手啊!要不您把给您做账的人叫来?看看是不是他私吞了您的银子?要不然,这账目怎么对不上呢?”
好啊,顾倾城真是调理的好丫鬟!
顾烨气得浑身哆嗦:“是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咦?”峨眉瞪大了眼睛,“难道侯爷让奴婢说假话不成?我们小姐随便翻了翻就能看出来账目不对,难道侯爷看不出来?还是说那管账的人是个有来头的?”
水之湄的丫鬟都觉得小姐跟前段时间有些不同了,可是具体哪里不同了,却谁也说不上来。
一时寂寂无声用完了早饭,顾倾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回来又喝了一盏茶,刚刚好到辰时。
于是照例去花厅处理事务。
处理到一半的时候,纫针走进来道:“小姐,侯爷来了。”
顾倾城离座,亲自迎了出去。
顾烨躺在春凳上,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抬进了水之湄,一见顾倾城还戴着帷帽,便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道:“在自己家里还带着这劳什子,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吗?”
花厅内外的仆役们全都低低垂下头去,当自己耳朵聋了。
顾倾城唇边噙了一抹冷笑,淡淡地道:“父亲生病这段时间,女儿还代为处理外院事务,总不能见外男的时候就那么大喇喇的吧?难道不需要避嫌?”
顾烨被噎了一下,心里不痛快,却不能不承认顾倾城说的很有道理。只得把这件事搁在一边,吩咐跟过来的明珠、朝露:“把东西给大小姐。”
明珠、朝露把手里捧的锦盒双手呈上。
顾倾城没动,顾倾城的丫鬟们也没动。
顾烨一挑眉:“倾城,你什么意思?”
“父亲又是什么意思呢?”顾倾城似笑非笑的反问,眼睛里满是嘲讽。
“哦,”顾烨脸不红气不喘,“这是去年我跟你要去的外边铺子里的钤印、账本什么的,”说到这里又小声补充,“一部分。”
“哦?”顾倾城也挑眉,“做什么呢?”
顾烨咳了一声,心中生恼,这丫头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也知道父亲在养病,精力不济,所以这些铺子准备重新交给你打理。”
是因为把铺子糟蹋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