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子满口胡吣!”顾子恒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你对面站着的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你主子便是这样管教你的?”
秦妈妈不卑不亢地道:“大少爷,奴婢的规矩是在宫里学的,所以大少爷不必质疑奴婢规矩不好。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如今堂上坐着的可是您的长姐,是受了侯爷所托暂代府务的长姐,您对她咆哮,便是不孝不悌。您说,传出去之后,您的名声是不是会扫地?”
顾子恒瞪圆了眼睛,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把下唇都要咬破了。
“大少爷,”秦妈妈继续说道,“府中的事务您并不熟悉,何况您年纪还小,若是这样贸贸然把府中事务交给您,万一出个一差二错,您说丢脸的是大小姐还是咱们侯府和大少爷您?”
顾子恒又被噎了一下,更加说不出话来。
秦妈妈叹了口气:“至于您说大小姐是外姓人,将来会如之何,就更加是诛心之言。大小姐将来归宿如何是侯爷该操心的事,大小姐自己又如何能做得了主?如今大小姐是未嫁之身,便是攒下金山银山,也是姓顾的!未嫁女不能有私产,这是大禹例律明文规定的,难道大少爷不知?”
顾子恒被噎得脸色通红,哑口无言。
秦妈妈再次福身:“若是大少爷没有别的事,大小姐该处理府中事务了。您这么一闹,耽搁了大半个时辰,若是误了什么事,只怕还要着落在大少爷您的头上。”
顾子恒拂袖而去:“你们自己办事不力,却又能怪得了谁!”脚步匆匆,却像是背后有人在撵他一般。
秦妈妈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就这么点道行也敢出来现世!
顾倾城把手里的茶碗一放,开始处理府中事务,分派年终打赏,以及年底需要注意的事项。
处理完了外院的事,柳风过来送茶水,叫丫鬟把帷帐挂起来,吩咐内院的妇人们进来回事,在顾倾城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顾倾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轻轻说道:“他也就这么点能耐了。由他去吧!”
莲叶服侍顾倾城穿好衣服,看着纫针带着文竹过来伺候梳洗,自己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是大少爷。昨天大少爷就过来过两趟,奴婢说小姐出门了,他还很不高兴。”
顾倾城“哦”了一声,也不做理会。梳洗完毕,起身去膳厅用早膳。
早膳用完,来回事的管家和管事婆子们已经陆陆续续到齐,因水之湄的大门还没开,便都男在东女在西,整整齐齐在大门外站着。
所以便显得顾子恒和子砚子墨主仆格外显眼。
顾子恒雄赳赳气昂昂,腰板挺得笔直,鼻孔向天,眼睛谁都不看。
管家和管事们也都垂手站立,大气也不出。
顾子恒让子墨子砚叫喊了一阵,水之湄里面仍旧是静悄悄的,便有些沉不住气了,转头问张绍:“你们每日都这么早过来?顾倾城也一样把你们晾在门外?”
张绍恭恭敬敬地道:“大小姐早有明示,每日辰正议事,是奴才们怕耽误了事,每日都早来一刻钟。”
顾子恒哼了一声,低声骂道:“贱骨头!”
张绍脸色十分难看,他是自幼服侍老襄宁侯的人,便是顾烨也很少对他颐指气使,可是这位大少爷竟拿着府里这些老人不当人!
正说着,水之湄大门开放,莲叶走了出来,笑着亲自领着张绍等人去花厅,张绍家的为首;内宅的这些管事婆子则跟着文竹去了偏厅,顾倾城处理完外院的事,才会见她们。
顾子恒抢先几步,横肘撞开张绍,叫道:“你一个奴才也敢走在本少爷前头,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张绍脸上怒色一闪,但很快掩饰住了,低着头退到一旁。
顾子恒又把当先引路的莲叶一推,自己带着子砚子墨就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