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儒拉着妹妹转身便走。
梁月滨也是个犟脾气,用力甩脱了他的手,站着不动:“今日,你若不跟我说明白,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梁立儒无奈,只得回转身:“妹妹,你不知道,这顾小姐除了资助我们还资助过什么人?还有一些汲汲营营只知钻营取巧,谋求高官厚禄而不会顾念天下苍生的卑鄙小人!愚兄宁愿不要头上乌沙,也不愿和这些小人同流合污!”
“你单凭一面之词便否定了顾小姐为人?”梁月滨正色道。
梁立儒摇头:“我自然多方查问了。”
梁月滨斩钉截铁:“我不信!既然哥哥肯听别人的一面之词,为何不肯听听顾小姐为何这样做?”
梁立儒立刻起了犹豫:“毕竟男女有别……”
梁月滨一声冷笑:“难道哥哥便是这样顾小节舍大义的么?”
梁立儒满面愧色,朝着自己妹妹深深施了一礼:“愚兄愧疚。”
兄妹俩转身又朝襄宁侯府大门走去。
顾倾城一直姿态端然静静看着这兄妹俩说话,见他们返回来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厅里坐。”
大厅里已经按顾倾城的吩咐摆了一扇屏风,顾倾城只站在屏风内,请梁家兄妹落座。
梁家兄妹自然也不肯坐。
顾倾城看了看一脸浩然正气的梁立儒,轻轻叹了口气:“探花郎以为我一个深闺女子,为何要资助贫寒学子?”
梁立儒被问得一愣。
“是为名?还是为利?”顾倾城继续说道,“探花郎以为,凭借我襄宁侯府的身份地位,我需要这些?”
梁立儒又是一愣,嘴唇翕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至于探花郎听到的那些流言,”顾倾城不在意地笑了笑,“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来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何况我资助诸位的时候年纪尚小,如今又在孝中,探花郎以为小女子有这份闲心想这些?何况,凭借我的家世,要择婿也要门当户对,为何舍近求远去寒门中选?”
“请她进来吧。”顾倾城笑着换了一身衣服,到小厅中相候。
梁月滨低着头跟着黄芪穿宅过院,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水之湄。
黄芪打起帘子,微微屈膝:“梁小姐请进。”
梁月滨脸一红,嗫嚅道:“姐姐太客气了。”
走进门来一抬头不由自主便呆住了。
正座上端坐着一个豆蔻少女,头上挽着分肖垂髫髻,只随意簪着两朵珠花。耳上垂着珍珠耳坠。
穿一身月白色窄袖短襦,底下是白色挑线裙子,胸口缀着一块粗麻布。
面上脂粉不施,眉目却是难以言喻的美丽。
一时之间她只能联想得到传闻中的仙女青女、素娥。
“梁小姐?”顾倾城冉冉站起,便如清风中的一朵素荷,清丽而秀雅。
梁月滨醒过神来,尴尬的红了脸,忙施礼:“是,梁月滨见过顾小姐。”早听说顾家大小姐容貌绝色,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顾倾城命纫针搀起梁月滨,含笑道:“梁小姐请坐,我是顾倾城。”
梁月滨刚刚起身,忙又下拜。
顾倾城摆了摆手:“梁小姐不比这般客气,请坐。”
纫针带着小丫鬟上了茶点,便退后几步垂首侍立。
梁月滨双手捧着那精致的茶杯,望着茶杯里香气扑鼻的茶叶,眼角的余光撇过自己提过来的礼盒,越发局促了。
顾倾城微笑问道:“梁小姐数次登门,我都拒而不见,实在失礼,只是倾城母孝在身,实在不得已。”
梁月滨放下茶杯,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忙道:“是,我们都知道。可是哥哥能够有今天,全靠着顾小姐提携,大恩大德实在难以报答,我屡次登门不过是聊表寸心而已。”
顾倾城摇了摇头:“令兄能有今日,全是因为他刻苦好学天资过人,否则,我再怎么资助也是无用。所以,梁小姐不必记在心上。但望梁大人以后做个好官,无愧于天地君亲师也就是了。”
梁月滨站了起来,肃然道:“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哥哥的人品,还请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