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顾倾城轻轻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面上已经是一派冷然,相貌又不是自己选的!
是谁说相貌美丽便要被人觊觎被人算计被人谋害?
她偏不信这个邪!
今生非要活出一个逍遥自在,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还要让前世的仇人罪有应得!
到了二月十二这一日,顾倾城穿了一身白底绣仙鹤灵芝草的衣裙,披了红色的披风,梳了垂髫分肖髻,款步走进了昭容长公主的宴会。
一进门便笑盈盈地道:“对不住,我来迟了,请长公主恕罪。”
因为和长公主母女走得近,顾倾城平素讲话不必太过注重敬称,但还是依照仪礼给长公主行礼。
“倾城快来!”翠微翁主招手叫道。
顾倾城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身边的莲叶,立刻引来了纱幕后一众贵公子的吸气声。
“这是谁家女郎,竟然如斯美貌!”
“窈窕淑女,窈窕淑女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春花秋月不足喻其皎洁!”
……
顾倾城听而不闻,脸上的笑容,甚至还冷了三分,绕过右边的纱幕来到翠微翁主身边。
翠微翁主拉她坐下,悄悄问道:“你素来不是这样张扬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顾倾城身上穿的衣服是素白的月华锦,走动时锦缎上会产生月华如水潺潺而动的美感,她又在锦缎上绣了红色的仙鹤、褐色的灵芝,袍角、领口也都滚着红锦边,二指阔的锦边上还用嫩黄色丝线绣着如意纹,整体看起来华美大气,细微处又透着精致。
头上红宝石珠花,花心里黄色的蕊微微颤动。
谷风有些担忧。
主子快要十五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邢皇后正在张罗此事,可是众所周知,邢皇后给他选的人家都是鸡肋!
说起来好听,岳家根本对王爷提供不了半点助力!
“王爷,”谷风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便任由邢皇后安排您的婚事不成?”
萧凤梧正在玩投壶,闻言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她是国母,又是我的嫡母,我的婚事不听她的听谁的?”
“可是……”谷风摇头,“那样一来……”
“那样一来如何?”萧凤梧抬手,一枝羽箭准确无误落入壶中,“她不过是想把我推得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罢了。我本来志不在此,逍遥江湖快意恩仇,不比每日案牍劳形殚精竭虑要快活得多?可是,她有什么权力替我做主?仅仅凭着她的身份?”
他冷笑一声,“身份算什么!”
谷风眼底露出深深的笑意,这样恣意张扬的个性,才是主子该有的。
“你去准备一下,”把最后一支箭投进壶中,萧凤梧扯过一条雪白的手巾擦了擦手,“过完生辰我想正式投军。”
谷风恭声答应,转身而去。
宝成从暗处溜了过来,笑嘻嘻的道:“爷,玉成那家伙又来了。”
“来就来,”萧凤梧毫不在意,“有什么可说的?叫他去给爷搜罗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也就是了。”
宝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冲着萧凤梧挑起了大拇指:“还是爷高明!不动声色就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支开了!呸,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把所有人当傻子!什么玩意儿!”
“行了,”萧凤梧活动了一下四肢,“废话少说。让我检验一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说着“嗖”的挥出一拳。
宝成连忙跳开,连连摆手:“爷,小的还有正事没说呢!”
萧凤梧缓缓挽着袖子,眉峰轻轻挑:“什么事?”
“是这样,”宝成眉飞色舞地道,“翠微翁主诊出了喜脉,长公主非常高兴,要设宴庆贺一番,但是此事又不好太过张扬,所以便假借了赏花会的名头,不过请的人不多,都是往来比较密切的人家。顾大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萧凤梧的手轻轻一顿,说起来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顾倾城了。
经过在军中血与火的淬炼,他的眼界已经十分开阔,大有看透生死的意味。
可是每当空闲下来,便会想起那个猫一样的小姑娘,看起来温顺,其实爪子锋利着呢!
他的唇边不自觉浮现一抹笑容,“定在什么日子了?”
宝成眼睛亮闪闪:“二月十二,花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