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辈子自己算完了,自己完还不算,还令家门蒙羞……
“住手!你们都是什么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匆匆赶了上来。
那几个恶奴撇着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那少女反唇相讥,伸手一指梁月滨,“这是我们家主子最喜欢的丫鬟了!不过回家探亲几日,怎么竟被你们逼迫至此?你们这是要逼良为娼么?来来来,这丫头的身契可还在我们主子手里!便是告上公堂,我们也是占理的!”
梁月滨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看出这少女竟是那位神秘小姐身边的丫鬟。
来的是黄芪。
恶奴们互相看了看,也觉得有些棘手了。于是有人飞奔去告诉了他们主子齐三。
齐三其实是街头上有名的混混,不过因为出手狠辣心肠歹毒,所以没人敢惹罢了。
如今听说自己要卖的那个女孩子竟然身在奴籍,不禁皱起了眉头,大步走过来,斜着眼睛道:“是谁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黄芪冷冷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迎风一抖:“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我们襄宁侯府的家生子!”
一听她是襄宁侯府的人,齐三不敢说什么了,只得暗骂一声晦气,一摆手,叫恶奴们放了梁月滨。这些权贵之家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找惹得起的!
杨妈妈空欢喜一场,见齐三都没占到便宜,便悻悻然转身回去睡觉了。
梁月滨见齐三主仆都走得没了影,两腿软得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给黄芪跪下了。
黄芪忙伸手把她扶起来,“这可不敢当!我奉命出来买东西,远远瞧着像是你,所以便跟了过来,没想到……你怎么会……”
梁月滨羞于启齿,只是落泪。
黄芪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人穷志短,人善被人欺。妹子,先前我们小姐的提议真的是一片好心。不过,我们小姐爷是个拧脾气,既然你们拒绝了,只怕再也不肯收你了……”
梁月滨惊呼一声就去抢救那些凌乱一地的字画,哥哥为了赶这些字画出来,可是熬了两个通宵呢!
谁知就在她的手接触到一幅字的时候,被一只薄底快靴踩住了。
她抽了两次,都没能把手抽出来。
那人反而脚上用力,发出一声怪笑。
梁月滨这才抬起头来,皱着眉道:“你踩到我的手了!”
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绸衫,脸上两撇小黑胡,眼神闪烁,笑意猥琐,“小姑娘,这摊子是你的?”
梁月滨点了点头:“我在这里摆了三日了,今日是第四日,我问过了,这个摊位没有人预占。这位老爷,不知小女子哪里触犯了您,你为什么叫人掀翻了我的摊子?”
不卑不亢,傲骨铮铮。
那男子咧嘴笑了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为什么?就为了大爷我高兴!”
梁月滨气得胸口闷闷地痛,却又不得不忍了气,道:“那么,这位爷,能高抬贵脚了么?”
“哦!”那男子答应了一声,却又忽然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并且碾了几下。
梁月滨疼得出了一声冷汗,觉得手都要断了,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哆嗦,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呸!”男子啐了一口,骂道,“没想到,倒是个硬骨头!”
梁月滨咬紧牙关,勉强说道:“只怕硌疼了爷的脚!”
男子脚上又加重了力道,骂道:“还敢讽刺爷?小娘皮!活得不耐烦了!来人!”
一声叫喊,身后的恶奴便闯上来七八个,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那男子忽然诡秘一笑:“打一顿算不得出气。这样,你们把她送到添香楼去,叫杨妈妈好好调教一番,隔几日爷还要去寻个乐子!”
梁月滨终于忍耐不住,骂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