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摇了摇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吩咐下去的事情都办妥了没有?”
黄芪忙道:“妥了!”
顾倾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觉得触手冰凉,而自己的心似乎比脸更冷。
对待敌人仁慈便等于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隐患,这是《秦宫秘史》里多次提到的,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犯!
所以,从一开始便应该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一切按计划行事,不可耽搁,也不可擅自行动。”顾倾城冷冷吩咐道。
黄芪也不敢再笑,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襄宁侯顾烨最近感觉十分糟心,本来娶平妻,新婚夜也算第二次小登科了,可是睡梦正酣的时候,床板忽然塌了,连他带新娘子全都被摔倒了床下,他还不小心弄伤了腿,因此新婚三日,虽然有个娇滴滴的平妻在侧,却也只能干看着,为了养好腿伤还在床-上躺了三四日。
这便是第一件堵心的事。
和新娘子回门的时候,明明准备好的八彩礼不知怎的丢了一样,好容易凑齐了,出门走到大街上却碰到了一队出殡的队伍,简直不能再晦气了。
回门回来,刚到书房里歇了歇脚,便发现自己书房失了盗,珍藏的好几块端砚都不翼而飞,同时失踪的还有几刀澄心纸。
他正唉声叹气,顾倾华却跑来告状,说是新进门的二夫人要克扣她的用度,不仅如此,连老夫人那边的汤药都要换了方子。
顾烨匆匆赶往凝晖堂,便看到宁老夫人一脸怒容瞪着邢氏,而邢氏则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斜睨着宁老夫人。
顾烨冷冷的道:“出了什么事?”
宁老夫人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护理,已经渐渐能说几个字,此时却已经气的五官再度扭曲。
萧凤梧知道了顾倾城的打算,眼睛轻轻一眯,从缝隙里漏出来的神采却已经足以令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失色。
“六爷,”峨眉十分忐忑,“虽然我也会点武功,可是端阳公主身边的暗卫十分厉害……”
萧凤梧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窗外,烈日下,窗外的银杏树蔫头耷脑,叶片都蜷曲起来了。
他出了一会儿神,才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每日只需要做做样子便可。”
峨眉欢欢喜喜答应了,悄悄溜了出去。
萧凤梧转了头,便看到书房那边窗户大开,顾倾城正在临窗的书案上作画。
那便是她交给新开的铺子里的衣裳图样了。
萧凤梧眼睛里的笑意似乎染了阳光,细碎而明亮,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呢!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顾倾城抬起头来,目光中起先有一点点茫然,等到看清了他,便露出一个矜持而礼貌又十分疏离的笑容,点了点头,复又垂下头去。
萧凤梧便踱回床边,刚刚躺下,便有一只白鸽扑棱棱从窗口飞了进来,他也不起身,任由白鸽落在了胸口,伸手解下白鸽腿上绑着的小小竹筒。
这竹筒看似普通,却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里面还有小小的机关,不懂得开启的人便是截获了信鸽也是无用,胡乱开启会导致里面的机关锁死,自动毁了竹筒里的纸条。
他十指纤长,白净细腻的如同美玉雕成的一般,解下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动作优美如舞蹈,带着魅惑人心的韵律。
看完纸条他惬意的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干净而透明,仿佛在阳光下潋滟生辉的湖水一般。
随即又把纸条装进了竹筒里,轻轻按动机关,那张字条便化成了一堆灰烬。
“谷风,”他打了个响指,“东南的粮食月底全部脱手。你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吧?”
屋角悄无声息出现的谷风答应一声,转身又消失了。
半夜时分,萧凤梧屋子里如同漾起了一阵风,又像是飘进来一股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