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这才明白过来,颔首笑道:“嗯,我到底上了几岁年纪,思虑不周。上次挑的丫头也是你安排的?”
顾烨摇了摇头:“我那时也没想那么多,再者,之前不是也没出这么多事么!”
宁老夫人面上露出浓浓的倦色,顾烨便起身告退:“母亲歇一歇吧,说起来都是儿子不孝,母亲本该享福,却还要操持着府里的中馈。”
宁老夫人叹息一声:“你有这份心就成了。只是母亲到底上了几岁年纪,有些时候虑事难免不周,这府里也是该有个能撑得住事的当家主妇。”
顾烨讪笑着退了出去,并不接话茬。
眼看到了腊月二十八,翠微翁主忽然到访。
并不似以往那般,直接去找顾倾城,反而让人领着去了宁老夫人的凝晖堂。
宁老夫人受宠若惊,亲自迎了出来,这一出来才发现站在翠微翁主身边的还有一个气质高贵,神态傲慢的漂亮红衣少女。
宁老夫人也知道能和翠微翁主这样站在一起的人,必定背景惊人,笑得越发谦和,将两个人迎进去,请翠微翁主上座。
谁知那红衣少女却却越过翠微翁主,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翠微翁主把眉头一皱脸一沉,低声道:“端阳!”
宁老夫人一哆嗦,忙跪下了:“臣妇拜见公主殿下!”心里却像是开了锅似的。
端阳公主是金枝玉叶,而且还是最受帝后宠爱的金枝玉叶,若万一磕到碰到哪怕半点油皮,只怕襄宁侯府就完了!却不知这位公主大过年的,怎么跑出宫来了……
年底事情很多,虽然顾倾城也在养病,但必要的除尘等事却也必不可少。
在打扫屋子的时候,便有两个小丫头毛手毛脚打碎了顾烨送过来给顾倾城赏鉴的一对联珠瓶。
周刘氏又是心疼又是大怒,直接叫人把她们送到了管家娘子张绍家的那里。
还有两个婆子在往外搬东西的时候从袖口里掉出来两锭银子,周刘氏带着人到她们屋子里一翻,又翻出来总共一百多两银子。
作为粗使的婆子,一年到头若能攒下十两银子便要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更遑论是一百两!
这两个婆子一经逼问,又咬出来两个婆子三个丫鬟,牵三扯四,水之湄大半的丫鬟婆子手脚都不干净。
顾倾城拖着病体到宁老夫人面前哭诉了一番。
宁老夫人欲要责备顾倾城御下不严,那些人又都是自己指派过去的,而且除了贴身的丫鬟,其余人等闲不能近顾倾城的身,更何况还有几个是自己安插在水之湄的眼线。
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吃了亏。因此闷闷地把张绍家的叫过来狠狠申斥了一番,又安抚了顾倾城几句,让她回去安心养病。并且把自己体己的几样陈设送过去作为慰藉。
当晚,顾烨便找到宁老夫人,一脸愁苦地道:“母亲,这么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咱们府里如今的情形您也知道。算上上一次恒儿打破的四个瓶子,如今倾城房里已经少了六件器物,这六件东西加起来都有四五万两银子了。还有,她房里还有几本书都是孤本,价值难以估量,身边总放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万一哪天弄丢了……”
宁老夫人也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赌气似的道:“谁让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她房里的!”
顾烨苦笑:“母亲,若不是真金白银堆砌,哪里来的富贵气,若没有这些东西日日养着,她的眼光能高得起来?皇上近些年来的口味越发难以捉摸了,我们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宁老夫人深深叹息:“唉,我又何尝不知道?若不是她生了这么一副好相貌……算了,说这些都无用!如今咱们府里用度越来越紧张,你也该想想法子开源节流才好。”
顾烨低下头去,满面羞惭。
本来,老襄宁侯在世的时候,襄宁侯府还是不错的,虽说老襄宁侯只领了一个闲职,可是他精通庶务,襄宁侯府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