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眨了眨眼:“莫非今日长公主给我说亲是端阳公主出的主意?可是长公主怎会被她左右?”
翠微翁主伸手在顾倾城额上点了点:“一开口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结果只聪明了一半!端阳当然不能左右我母亲的言行,可她能左右旁人啊!她逼着新城侯家的大公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新城侯夫人让我母亲做媒娶你,代价便是让他顺利受封做世子。
“你也知道,他不是新城侯夫人生的,新城侯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了,却还梦想着生个嫡子继承爵位,所以这么多年新城侯家一直没递过请封世子的折子。”
顾倾城奇道:“可我从未得罪过端阳公主啊!便是见面也是初次。”还是说两人天生就是仇人的命?
“你到底是小了几岁啊!”翠微翁主叹道,“端阳从小生长在皇宫里,又是皇后嫡出的公主,从来都是被人捧着恭维着的,最听不得有人当着她的面夸别人。
“今日听人说了几句你漂亮,她便心里不舒服起来。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她是小孩子心性,过几天也就把这事忘了。而且她也不是能轻易出宫的。我不过白给你提个醒。”
顾倾城大为感激。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替她着想的人。
“姐姐,谢谢你!”顾倾城真诚地道。
翠微翁主噗哧一笑:“谢什么!老实说,我也看端阳很不顺眼呢!只不过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不能把她怎么样罢了!”
顾倾城沉默一霎,幽幽说道:“她在皇宫里也是这般无所顾忌?”
“是啊,”翠微翁主感慨的道,“当年皇后生她的时候一波三折,她小时候身子也不好,所以皇后便对她格外宠溺,简直是六宫之中的小霸王,即便是皇帝舅舅的宠妃,她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顾倾城默然,顿了一顿,又问:“皇上也由着她?”
翠微翁主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皇帝舅舅的视野在朝堂,在天下,六宫之事他向来不过问。对他而言,值得他尊重敬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的嫡妻邢皇后。其余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闲来解闷的玩意儿罢了!”
“那么,”顾倾城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邢皇后之所以得到皇上这般重视,该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吧?”
宁老夫人沉声问莲心:“你怎知长公主邀我们共同用膳?”
莲心忙道:“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说的,奴婢不敢扯谎!”她急得脸都涨红了,生怕宁老夫人不肯相信。
好在紧要关头解围的来了,昭容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亲自来请。宁老夫人顿有受宠若惊之感,昭容长公主虽然待人随和,却极少邀人共同用膳,即便是皇宫设宴她也极少能完整参加。在府里宴客更是只稍稍露面,客气一番而已。
祖孙二人换了衣服来到昭容长公主的膳厅的时候,昭容长公主正居中而坐,左右各有一位贵妇相陪,两位夫人都妆容精致、气度端庄。
明老夫人眼神一闪,这两位夫人她都认识,穿丁香褙子的是宋国公夫人刘齐氏,宋国公刘家与襄宁侯府处境也差不多,也是爵位仍在,手无实权。
穿枣红色褙子的是新城侯夫人吴王氏,新城侯不过是个三等侯爵,虽然手里有那么个实职,却是个不入流的城门领。
更何况宁老夫人按辈分要高出一辈,因此并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
只是猜不透,长公主让她们同席的用意是什么。
那两位夫人见宁老夫人进来,都站了起来,等宁老夫人给长公主见礼之后,都含笑向她行了晚辈礼,请她在主客位落座。
宁老夫人见这两人这般知情识趣,心里舒服了很多,也与她们客气了几句。
长公主招手叫顾倾城:“小姑娘,你过来!”又向两位夫人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这小姑娘是不是很漂亮?”又仔细盯着顾倾城看,笑容越来越盛。
顾倾城梳了垂髫髻,髻上簪着珠花,换了一身粉色的衣裙,袖口飞着荷叶边,活泼之中带着几分飘逸灵动。
两位夫人都笑眯眯看着顾倾城,频频点头。
长公主拉着顾倾城的手,笑着对宁老夫人道:“老夫人,本宫不是个多事的人,今次一见你这孙女,却想多事一回。你这孙女还没定亲吧?”
宁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有那么一瞬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倾城也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深怕长公主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但自己此刻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闺中稚女,有什么值得长公主谋算的?
好在宁老夫人已经回过神来,忙道:“公主抬举她,是她的福气。不过这孩子……唉,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把命丢了,后来还是一位云游的神僧救了她,并且说了,她十三岁前不能议亲,否则一生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