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过往对方脸上喷驱虫的烟。
但是松阳被熏得眼角发红的样子也太可怜了,搞得虫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测试。
——心脏部位的直接接触,会对虫造成最大的冲击。
……直接接触啊。
叼着烟思索了片刻,银古最大限度地拉起毛衣的袖子,露出光裸的胳膊。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解开了对方的腰带。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和服内衫一层层拉开。首先露出来的是暖玉一样光滑的脖颈,以及形状好看的锁骨。
“那个,银古先生——”敲门声越来越急切。
“……在调药,稍后就来。”
回答的声音似乎有点发抖。
男人的手从被拉开的和服腰侧伸进去,顺着温暖柔腻的赤`裸后背向上摸索,最后停留在左侧的蝴蝶骨处。松阳睁开的浅绿眼睛变得迷离了一些,似乎很满足似的向后蹭了蹭,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以为自己缠住的男人不会离开了,搂住他的胳膊松了些劲。
这个办法有用。
“拜托千万别在这种时候突然清醒啊。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男人的另一只手撩起对方垂落胸前的长发,轻轻覆盖在心脏的位置。对方的身体有一瞬紧绷,然后慢慢软了下来,银古连忙顺势把他放倒在床榻上,以防万一,拿了一边的腰带把他双手都绑了起来,塞进被子里。
“就、就这样吧。”
做贼心虚似的把松阳凌乱的衣襟重新拉整齐,银古看了看怀表的时间,等到那丸抵御春困的药发散殆尽,就可以再切一片弱化犁鼻器的草药让他含着了。
被子里的男人依然没有昏睡,长发铺在枕上和肩上,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信任和依恋。被眉眼温柔的人这样注视着,再怎样硬如铁石的心肠都会被融化掉的。
不敢与他对视,虫师逃之夭夭,去检查末春的情况了。等到了深夜,他估摸着药效发挥得差不多了,就带着草药的切片摸回房间。
把草药放回对方舌下,又费了一点功夫。银古不得不把人抵在床上,戴着手套的拇指撬开牙关,把药片放回湿热的唇舌之间。
“……真是,再也不敢让你把药吐出来了。”
男人脱掉了手套,额间都已经被汗湿。他在松阳身边守着,一直守到了后半夜。
离开了那个小房子,心里的憋闷感似乎好了许多。
真是的。活了500年的人了,怎么还会闹小孩子脾气呢?
松阳苦笑着摇摇头,手里提着灯笼,一边呼喊着末春的名字,一边往雪地深处走去。地上有小小的足印,不细看的话就会被风雪掩埋。他顺着足印一路前行,然后一脚踏进了生机盎然的绿地里。
——雪地中,竟然有森林?
而且,森林完全是一副春天景象,耳边还开始响起了鸟鸣和虫声。松阳往森林中走时,闻到了一股非常香甜的气味。跟着银古久了,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多少也能让他心中警惕。他拉起了围巾,掩住了口鼻。
“末春,在吗?”
依然没有回音。只有熟悉的体力流失的感觉——难道又是‘蕤’?
这就不妙了,得在精力被吸尽前找到小孩子才行。走过野花盛放的林中空地,松阳最终在一颗古树下找到了沉睡的末春。
确认了一下鼻息,松阳就迅速把末春背了起来,沿着一路作下的标记原路返回。因为心里着急,脚步就不由得加快了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更多香甜的空气通过他的围巾,被吸入身体。
等好不容易能看见森林边缘的雪地时,松阳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困意来势汹汹,全赖他能自动修复的龙脉体质在顽强抵抗着。
——在这里倒下的话,这个孩子会被冻死的。
松阳腾出一只手,让藏在袖口里的薄刃滑落出来。这是路上跟打刀郎买的边角料,对于他来说,用这块小刀片对付旅途上的强盗,已经绰绰有余了。
“末春!末春!”
听见人的呼喊声,感觉已经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似的,实际他离那片森林还没走出十里。松阳应了一声,就看见两盏灯笼一前一后地接近他们。
白发的虫师连大衣都没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跑过来,一把抓住他:“为什么这么多血?!”
那边的铃已经把他背上的末春接了过去,带着哭腔试图摇醒自己的弟弟。松阳张开手掌,让他看刚刚被刀片割开的地方。因为担心太快愈合而导致无法提神,每道伤痕都深可见骨。
“你看,已经开始愈合了。不知道吸入了什么东西,总是觉得犯困。至少想坚持到带末春回家。”
“你……!”
银古的绿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东西,忍了又忍,到底没有说出责备的话来。他从身上取了一颗丸药递给铃,又飞快地捏开松阳的口腔,把丸药送了进去,然后把他舌下的草药片拿了出来。
“别……别拿出来!”
虫师的动作太快,松阳一愣神就把丸药吞下去了,然后看着那块草药片被丢在雪地里。
“这两味药相克,不能同时服用。”银古转过身把松阳背了起来,“别睡过去,如果睡着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了。”
那边的铃也给末春喂下了药,但是末春依然沉沉地睡着。“回去再说。”银古示意她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