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生气？他当时拔出剑就要杀我，真的，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杀人那脸皮是得多薄啊。”苏凰一边讲一边回想当时的情景，只是被人摸摸小手就炸了毛，于是弯着腰笑疯了：“哎呦，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哈哈哈。”

她笑了一会，发现所有人都面色惊恐的看着她，惊恐之后竟连滚带爬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钟情摔倒在地磕了杜琼林的脚跟，被杜琼林仓皇扶住，然后一起滚了。

阴影从头顶罩下，与地上斑驳的树影交叠在一起，干净的手上捧了一本周正的书卷，身影修长安静，也很好看。就是这样好看的身影，令苏凰的后背僵住，她用眼角偷偷一夹，是片纤尘不染的白色，于是笑声直接卡在了喉中。

宁昭华低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很客气，很淡漠，也很疏离，然后他轻巧绕过苏凰坐的台阶，不失风度的跨过那条腿，衣袂飘飘准备离开。

苏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喊了声：“宁公子等等！”然后脚下一崴从台阶上晃了下来，撞在了白衣后背上。

风卷残云，树影横斜，微微的虫鸣更显寂静。他的背干净、笔直、带着与想象中不同的坚韧，鼻尖环绕着青檀淡香，微冷。

他竟真的等了一等，然后微微转过头向她展示了一下侧颜，似在等待，苏凰本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叫住了他，于是相对无言，略显尴尬。

她向后退了一步和宁昭华拉开距离，手中攥拳抵着唇轻轻咳了一声，道：“宁公子，那日在艳春群芳楼，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日抽过风后，她已和杜琼林等人冰释前嫌，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宁昭华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果然，一听到艳春群芳楼几个字，宁昭华的脸色有些难看。

“听说我……嗯，将你扑到了，还……骑在你身上，最后……这，碎了你的衣服。”可怜的一句话被她说的命途多舛。

宁昭华看上去无甚不妥的转过头，可霁雪却出卖了他，在剑鞘中轻声嗡鸣，很有一种欲在平淡中杀人灭口的清净。

她以为又要砍人，于是吓了一跳赶紧弯腰行礼，闭紧双目道：“轻薄了宁公子，是在下行为有失，实在抱歉。”

‘轻薄’两个字通常用在女子身上，可苏凰却觉得宁昭华身若白莲，性本高洁，纵使只是摸了他的小手那也是罪过，何况她不仅摸过小手，还将他扑倒，摸过身体，扒过衣服，实在是……哎。

她躬身道歉了好一会，脑子却止不住铺开一件件的白衣，每件白衣都有一个穿着他的人，就这样将心思放飞到蓬莱仙岛转了一圈才回来，才发现耳边剑鸣早已不知所踪，清风淡云，再没有什么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