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着脸,见庄少非从包里拿出个小随身听,在我身前的茶几一立,按下开关,笑的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样子,“鱼儿,听听吧,你的小柔,是个什么货色,当然,哥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沙沙声响里面的磁带在转动,没几秒,就传出熟悉的女音——
“我可以确定,我哥就是在骗我……”
小,小柔?
听到她的声音我就来了精神,身体前倾,拧眉对着随身听,心里,莫名升腾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庄少非,你想想啊,我哥这婚结的多随便啊,他连金多瑜的面都没见过,就同意了!完全就是为了安抚我家老头,现在,他还做出一副很爱金多瑜的样子,分明就是做戏,只要你与我合作,我保证,他们俩一定会离婚……”
‘嘎达’
庄少非在开关处微微一摁,看着我,似笑非笑,“金小爷,你确定是霍柔的声音吗?”
“……”
我没答话,手在茶几处攥拳,指节青白,很确定,可是,语气,声调,都不像她。
她人如其名,说话一向温软,如蓬松的棉花,字吐出来,打在耳膜处,都是柔柔的,甜甜的,何时这么尖锐,阴阳怪气过?
“得,继续听吧!”
庄少非又按了下开关,:“你慢慢听,我今儿都给你解释清楚了!”
我木着身体,听霍柔的声音再从随身听里传出——
“……庄少非,我今儿可什么都告诉你了,就问你,与不与我合作。”
“合作?!”
庄少非的声音也出,戏虐虐的,是他的风格,“你就那么确定他们是做戏?在我看来,霍毅是真的爱金多瑜。”
“放屁!!”
霍柔的一记重音敲得我心尖儿都疼,咬牙,我听到她愤恨的继续,“我哥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他这一辈子!眼里都不会有女人!他是神!你明白吗!再者,你爱我吗?你不是……今天,你既然能出来和我摊牌!就说明你愿意同我合作……”
“有问题。”
我按下暂停,抬眼看向庄少非,:“这偷录的磁带被洗过,霍柔的声音怎么断断续续的……”
“正常。”
庄少非紧着眉宇,“我把无关紧要的都删了,那天我们俩聊了两三个小时,你还想听两三个小时?”
“给我听的?”
庄少非这才来了些精神,掐灭烟头,微微坐正身体,“不容易啊,那哥们可得好好听听。”
我轻轻的笑,调整了了下吉他角度,“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忘”
我对着庄少非的眼,有些动容,记忆最深的,不是他抱着我哭,也不是他跪在长廊……
而是我推开那仓库那重重的门,阳光斜入,空气中都是漂浮的灰尘,他躺在沙发上,一派潦倒,如同置身于阴霾,颓废到令人心疼。
“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触”
庄少非唇角一牵,眸底泛红,我微微的提气,鼻息处,都是百合花的清香
“朋友别哭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病房很静,华子姜南都收起了玩味的笑脸,很认真的看着我唱,我转着眼,逐个的看了一圈——
回忆多的如有潮涌,无论是在仓库玩闹,还是他们带着火锅来花窖看我,有些情谊,早已扎根于心。
“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音停——
我抱着吉他没动,庄少非的眼红了几层,复杂中,有水光闪烁,姜南华子没像以前张嘴就叫好,愣愣的看我,感动的,又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蒜,我这个……”
“好听。”
庄少非点头,沉了口气起身,看向姜南华子,“你们俩先走,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金小爷聊聊。”
“非哥,你……”
姜南刚要开口,庄少非就脸色一暗,气温骤降,“走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莫名,庄少非怎么突然就严肃上了。
正纳闷儿,肩膀就被华子拍了下,“鱼儿,哥们先回了,有事儿打电话。”
“好。”
我点头,姜南也仓促的和我道别,几秒的功夫,俩人就撤了。
门关严,病房里就剩下了我和庄少非,花果香气萦绕,气氛诡异。
我疑惑的看他,吉他还抱在怀里,“大蒜,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