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怕,却不知道怕什么,和霍毅的这段时间,我觉得有点像是玩火了。
围火而坐方可取暖,近火而拥必定烧身。
我怕抽不了身,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心头酸酸的,但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血淋淋的实话。
我得赚钱,我知道肖鑫是八七年生人,他没有钱做心脏移植手术有多痛苦,打底五十万,谁能帮他?
还有小米粒,她是八六年出生的,好像,和我一样是被扔在福利院门口被捡进去的。
白血病,我们俩小时候一起玩,但她没等我小学毕业就死了,走的前一晚,她都没劲儿了,还在期待着,期待自己能活,她说肖鑫,长大了,我要吃很多糖,还有饼干,我要买公主裙子穿,要新的,不要旧的了。
我和她说了好多话,但直到她被推走焚烧,都没穿上那件新裙子,因为肖刚带着新裙子赶来时,她已经在炉子里了。
还有富强,他是先天性白内障,错过最佳的手术时机,一辈子,都是盲人。
小时候,他总问我,绿色是什么颜色,红色是什么颜色,颜色又是什么东西!
问的我好烦,好烦!
我知道肖刚尽力了,福利院不是盈利机构,全靠zf拨款和社会募捐。
那么多孩子,没几个是健康的,我们都期待被领养,但,鲜少有不被嫌弃的。
“大哥,我真的需要好多钱的……”
不知怎么,就流泪了,我拿过他抽的一半的烟放到嘴里,点着后,就这么叼在嘴里,伴着袅袅白雾,静静地倚靠着沙发——
重生的意义,与我,不仅仅只是发家致富,我还要做好多事,我肖鑫不是没心哪,以前,只不过是没力!
曾经的我,和小米粒,富强一样,自保都难啊!
狠吸了一口烟,随即吐出,我暗灭烟头,起身长吁了口气,这样很好,最起码都说清楚了……
哥们变成女人后能戒烟戒酒,也能慢慢的戒了霍毅!
大哥也是如此,他喜欢的,是清纯天真的金多瑜,而我这种外表和内存不匹配的,配不上他!
……
霍毅就这么听我说完,笑的分明不屑,:“马克思语录,金多瑜,你确定你守纪律,你不幼稚,不鲁莽,不冲动?不盲目?!你告诉我,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女人要怎么赚到两百万,单靠两脚双拳一张嘴,以及你金多瑜的全部的小聪明?你要怎么做?!啊?安安稳稳的待在老子身边就不行吗!”
资源!
用现在的话讲,金多瑜毫无资源,霍毅的质疑完全正常,他还算没说的太难听,甭管男人女人,谁说赚钱就赚了?那么好赚?李三刀为了起家不也进去蹲过两年,做梦哪。
我肖鑫,占得不过就是先知的光,还有年代给予的特殊性,必加四字,‘胆量经济。’
“正常做。”
我回!
很直白的看向霍毅,“大哥,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即便我想赚钱,也不会昧着良心,或是出卖自己,这辈子,是我偷来的,我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腮帮子被掐的很疼,我只能缓了口气,音调沙哑轻轻,“我看过一本书,人生不过七十,除了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只剩下五十……那五十中,又分了日夜,只剩下二十五……遇上刮风下雨,生病危难,东奔西跑,还剩下多少好日子?莫不如眼前欢笑,做人,要活的开心。”
即便如此,这也是我曾经不敢奢求的。
霍毅的眸眼和我离得很近很近,像是想要将我看穿,重新认识,“难道,我不能让你开心吗。”
“你能。”
我想笑,但酸酸的,笑不出来,“但,我想靠自己。”
周遭静谧,却又暗藏汹涌。
“金多瑜,我是否要感谢你的坦白。”
霍毅轻轻吐出一句,恶狠狠的松开了手,背身而站,像在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异常的寒,“你真是,自私透顶。”
我的脸随他的力道还撇在一边,定了几秒,悻悻的,或许,应该早点坦白,更早点。
“大哥,我是自私。”
缓了一会儿,我顶着一张木了的脸看向他冲着我的肩背,“我知道,你喜欢的妻子,是温柔,活泼,可人,你对我有兴趣,是你觉得我有意思,但人,都是多面的,你要谈,我今天就把话全说给你,在我心里,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大哥,但……”
我顿了顿,“大哥,你要的,我给不了,而我,也不能要你太多,因为,我还不起。”
霍毅没有答话,手从兜里掏出了烟,火柴燃起,脊背微躬,背对着我,吐出丝缕的烟雾……
透着心儿寒。
他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