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异色在段正骑眼中划过，片刻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手掌，在她面上挥过，带走了她将要涌出的泪意：“妹儿，这不是你的错，是你太过善良了。”

墨袍滑落，他的身影已经站起来，修长的身影遮挡住光亮，他的倒影落在她的身上，相互重叠。

瞬间，他的身子已弯腰下去，越发逼近她的脸，新鲜的草木香从他身上传来，离她愈来愈近。

逐渐近在咫尺，她所有的思虑，轰然崩塌。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知晓段正骑接下来的动作，可是她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因为他的神情太过温柔，是她不忍，亦或是感动，她已分不清楚。

温热的气息已经扑在她鼻尖，既陌生又温暖，让她无法抵抗。

霎时贴近，她惊得别过了头，轻柔吻落在了她的脸颊，轻如羽毛，瞬间已经离去。

“对不起。”她看着木屋的岩壁，久久酝酿出了三个字，她不敢看他失落的模样，害怕她会自责，自责到胡乱应下此事，让她与段正骑一世都不得安宁。

纵然如此，段正骑也笑如春风。温暖如初：“无妨，总有一日，你会接受的。”

姻缘散尽，他的机会来了，从今之后，再无周海与倪妹，只有他与妹儿。

她所有的恨，都被段正骑的笑容淡化，毕竟面前这个男子，才是真心实意待她，没有金钱权势地位，只有最初的情意。

如果没有周海，她也许会和他在一起，经营着酒楼，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阴差阳错，他们之间，相隔的是周海。

她肩头的手松了几分，她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失落，她又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了。

谢谢，多么真切又疏远的回答。

心中的痛，也抵不过此时的歉意。

屡次拒绝他，可是到最后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是他。

是她对不起他……

平静的泪水滑落，她的气息急促，时隔不久，他就将她揽入怀中，她不曾挣扎，双眸的空洞，在他一次次擦干她的眼泪时被感化。

她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只剩下一副瘦骨嶙峋的躯壳，没有挣扎没有愤怒，她的薄唇因伤心欲绝而颤抖，干涸的唇因她蠕动仿佛撕裂，带着绝望：“你会是个好夫君，可是我不希望一辈子欺骗你，周……”

她停住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我活下来的每一刻都在恨他，根本无心其他，或许过些时日我能淡去，但这都对你不公平，我是弃妇，受人抛弃，根本受不起你这份情意。”

他的失落，在听见她这些话，顿时浮现一股喜色，皆因她不再拒绝。

“不，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妹儿，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我不会逼你，只望有朝一日你能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他的宠溺与温柔，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微扬的嘴角，隐藏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我……”薄唇一动，没了声息，只有默认。

这份情义，她何时才能还清？

在段正骑看来，不拒绝就是最好的开始，等了这么些时日，他还是等到妹儿松口的那一刻，既然周海不珍惜她，他也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