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听见齐天署一声冷斥,转眼下颚上的力道已经松开,她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来不及喘息,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她的下颚,放佛要撕碎她的嘴,力大得她听见自己的下颚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
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四目只隔一寸:“别挣扎了,喝下就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啼笑皆非的口吻,她终究抵不过武功高强的齐天署,口中一松,一碗汤药全都流入她的口中,水流大得她没有吞咽的机会,悉数呛入喉咙。
一碗接一碗,不知多少入口,她满口皆是苦涩,洒了一脸乌黑的汤药,凌乱的发丝,狼狈不堪。
她不再挣扎,只因药入口,那苦涩威胁着她仅有的孩子。
偏殿脚步声起,她下颚上的力道没了,人也离去,只留下她一人在此。
手上腿上的绳索被解开,她再无力气,躺在冰凉的地板蜷缩,满是血痕的双手,艰难缓慢地挪到了小腹。
她笑得苦涩,孩子正动的欢腾,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她静静陪伴着最后的时日。
疼楚从小腹升起,逐渐袭上浑身,她疼得浑身抽搐。
突然间腹中动的猛烈,像是孩子在做最后的挣扎,伴随着疼,这样的痛在此时更加的刻骨铭心。
直到小腹动的越来越弱,到最后,放佛他也没有力气挣扎,最终恢复了平静。
她张狂地笑了,整个偏殿都是她的惨绝人寰的笑,卷着风在半夜三更,传遍整个皇宫,令人胆颤,喉咙一紧,笑声霎时停住,一口血块噗嗤从她口中吐出。
她疼得麻木,无力的瘫在地上,面无表情,没想到最后她卑微得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昏迷前夕,她想到了周秀秀,想到了周大娘,皇后,还有一切她认识的人,可这一切,烟消云散。
她释然了,她本不属于这里,或许她死了,就能回去了,这里的一切她都会忘却,或许这只是一场梦,她从未来过……
原来,在周海眼里,她还不及将军之位,她早已没有泪水,干涸的双眸空洞无神,亦或是看着那碗中的汤药发楞,总之她的心情随着周海的离去再无希望。
“姑娘,王爷让奴婢转告你,这碗汤药无论如何都得喝了,孩子没了,来日方长,若是姑娘的命因此没了,大仇如何再报?”
恍惚中,温柔的话语在她耳中盘旋,那双尊贵的底靴从屏风后来,她忽而抬眸,双眸通红,就快要滴出血来。
“倪妹,本王替你感到伤心,这样的男子,也只有你能入眼。”
那般轻浮的口吻,正是奚落她,取笑她,而她终究怒了,摇晃着身子,好在碧玉取下了她口中的帕子,她才能出声:“他如何待我,与谁都无关,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浑身的怒气,都不及她心里的悲哀。
沉寂,她在说完此言后瞬间后悔。
她的命在齐天署手里,此言无疑惹怒他。
既然周海不救她,她便要自寻生路。
片刻间,她已思虑万千,她感受到冰冷的目光,正凌迟刮在她的身上,直到他缓缓开口,语气冰凉彻骨:“给她喝下。”
一声令下,她的脸惨白不已。
“不可以!”她惊呼一声,拼命摇头,往日的高高在上早已消失。
恰巧腹中一动,她激动得眼泪流出来,她的孩子还活着,马上就五个月了,不能就这么去了。
碧玉犹豫,又因齐天署的命令,不敢再等,急忙端着汤药,向着倪妹而去。
她奋力挣扎,手腕已经勒出了血,根本无济于事,唯有双腿踹着碧玉来的位置,让碧玉无机可趁,这样的挣扎,在齐天署眼里不过尔尔,垂死挣扎。
“倪妹,本王说过,会让你刻骨铭心,你屡次违抗本王,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
一句冷漠直言迎面扑在她的面上,让她心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