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一震,衣袖微落,那明黄的身影站在几步之遥,趁着火光,她依稀看清皇上那冷冰冰的脸,恍若陌生人一样冰凉。
如此冷漠的眼神,早已给她定下了罪。
皇后的心终究是凉了。
皇上身边的禁卫军不过三十余人,将整个皇宫后山照亮,而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后,面无表情:“宫中遭遇刺客,皇宫所有地方都搜查,不许放过一个角落,皇后受伤,静心调养,即日起在宫中养伤,任何人不得探望,后宫之事,暂交给明贵妃处理。”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落入皇后耳中,皇后咬着唇,面带坚韧,扬声道:“皇上是要关臣妾的禁闭吗?”
凤权让出,身关宫殿,同打入冷宫的废后有什么区别?
皇上的语气毫无温度:“朕曾说过,后宫之人不得干政,皇后屡次违抗圣命,朕本应重罚,念在皇后多年的辛苦上,已网开一面,皇后若知错,就将密室之物还给朕,若执迷不悟,就在宫中养伤,不得踏出半步!”
“事到如今,臣妾只有一话要说,臣妾不知皇上要隐瞒什么,更不知着密室之物去了哪里,臣妾只知,皇上为了这微不足道之物,根本不将臣妾这个结发夫妻放在心上,皇上若信臣妾这一言,臣妾感激不尽。”皇后垂下头,华丽的风炮也掩盖不住她刺刻的狼狈,她恨倪妹,更恨齐天署,如今逸儿受罚,她这个皇后也被罚,那逸儿再无翻身之地,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皇上眼角的笑容突然变得凌厉,赤裸裸地盯着皇后,一字一句道:“此密室只有朕知,皇后怎会到此?”
皇后脸色一白,几番犹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无论她现在说什么,皇上绝不会信。
秋荷惊得手中一颤,不悦极快消散在了眼底,手脚利索的替皇后整理了披风,在皇后身后道:“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她腹中还有五王爷的子嗣,若是留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本宫岂会不知,那孽障留不得,本以为皇上与本宫一样的想法,怎知那日的赐死她不过是个障眼法,皇上偷瞒着本宫将她救下,还关在皇宫内,她竟然在本宫眼皮下活了这么久!”一想到此,皇后就觉胸口一阵郁结,手中一挥,秋荷就觉得手中一松,披风滑落在地,皇后一身宫装此时竟显单薄。
秋荷手中一顿,蹲下身将披风捡起,跟随上去:“娘娘不必恼怒,皇上既然当众赐死,她就是个死人,就算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只是她腹中的孩子……”
“留不得,六王爷近日因她受皇上责罚,若再让她生下皇孙,皇上眼里恐怕再无六王爷。”秋荷细想了想,突而开口,目光里尽是担忧之色,“今夜娘娘来这密室,惹怒了皇上,实在是不应冲动,娘娘可曾想过,是谁送来的消息?”
皇后沉默不语,看向秋荷的目光却清明了许多。
“有人早就知道她没死,并且知晓娘娘与倪妹的恩怨,故意将倪妹没死的消息透露给娘娘,引娘娘去密室。”秋荷模样认真,似是将一切都看透,一半猜测一半分析。
闻言皇后才皱眉,脚步停下,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是他?”
秋荷缓缓一笑,甚为高明的点头,轻声劝道:“娘娘身为后宫之主,今夜却触及了皇上的底线,恐有隔阂,娘娘日后不必再来此处,这皇孙总有见天日的那一天,到那时动手也不迟,再说怀胎十月不过三月,能不能生下也不为人知。”
秋荷软软的声音直入皇后耳中,与往日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大相径庭。
皇后思忖了片刻,方才点头:“本宫也是一时糊涂,竟然上了当,皇上这么护着那皇孙,本宫不但动不得还要好好善待,今夜一去,终究是让皇上猜忌了几分。”
“是啊,娘娘,五王爷就算再宠爱她,也不敢救她出去,只能在皇上跟前讨赏罢了,等着有朝一日坐上皇位再将她们母子救出来,皇后娘娘可不能让六王爷自甘堕落下去,这储君之位一日不定,就会有变故啊,五王爷心思缜密,奴婢真是怕六王爷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