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颔首,不作回答,抬眼之间,浑身一震,那一道熟悉的人落在眼前,浑身是伤,血浸满了衣袍,一身狼狈,血不停的从他的脚下流淌到地上,血腥味越发浓郁,由着两个侍卫搀扶,双手无力垂着,若非熟悉旁人根本认不出这便是被关了两日的周海。
而周海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上,那双眼中尽是伤痛,她轻咬薄唇,方才明白过来,难怪齐天署这般温柔待她,原来是因周海已到门前,这便是做给周海看的。
“周海……”她轻唤出声,心疼不已,正欲上前,齐天署却将她的手捏地更紧了,她挣扎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海那难以置信的目光。
周海一笑,扑哧一声一口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扑通一声,周海便被一侧的侍卫猛踹一脚,怒斥道:“大胆周海,竟敢污了五王爷的眼,还不快跪下!”
倪妹一急,挣扎不休,却直接被齐天署一把带回怀中,陌生的气息扑鼻,直让她犯恶心,谁知齐天署却面带笑容的挽起她的秀发,一字一句道:“妹儿,你可注意你的身份,如今你是本王的侧妃,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说罢他垂头,似是亲密的凑近她的耳间,直吹热气,传来一阵低吟声:“若是你再上前一步,本王便赐死他,孰重孰轻你自己斟酌。”
这话只有倪妹一人听得见,外人看来,面红耳赤,不曾想王爷与倪妹这般恩爱。
周海更是咧嘴苦笑一声,似是怨恨又是无奈,全身的疼也不如他心疼的厉害,只是却无力去将倪妹带回,只得瞪大双眸看着罢了。
“妹儿……”虚弱的声音从周海口中传出,那般模样直让倪妹心疼,几番犹豫开口却又忍了下去,周海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不能再受折磨,她的脚步也留在了原地,泪水在眼中转悠,二人对视之下心皆是抽搐般疼。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双眸充斥着雾气,怨恨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盯着齐天署,却见齐天署一挥手,便有丫鬟端着托盘而上,脚步轻盈,走到倪妹的跟前,冲着高处躯身行礼,再而转身蹲在她的跟前,婉婉笑容,正是方才服侍她沐浴更衣的丫鬟:“倪姑娘,这是地牢送来的休书,上面画了押,从此你与那庶民再无关系。”
“恭喜倪姑娘,王爷府中侍妾无数,却无正妃,姑娘是府中第一位侧妃。”说罢将休书呈上,笑容一直未散,眼尖看你妹手中的血渍,拿出手帕正欲擦拭便被倪妹躲开了。
“不可能!”倪妹一手拍掉了碧玉手中的休书,两字落在她的眼里尽是难以置信,她挑眉轻笑,“你无需糊弄我,周海是不会休了我的!”
碧玉微微恼怒,却因王爷在场,随即一笑便冰释了,她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丫鬟,本安排服侍倪妹已是不服,未曾想倪妹竟这般不给她面子,不过是个被休了的妇人罢了:“姑娘未曾打开休书,怎知这是不是周海画的押?”
她虽不服这妇人做侧妃,却到底是王爷身边的近身侍女,一颦一笑皆深思熟虑,每字每句均思得妥当。
倪妹双手忍不住的微颤,却依旧不愿捡起休书,她不信……就算周海画了押,也定是被逼之下,绝非本意。
只是这话她怎敢说出口,周海的命还在齐天署的手上,仰头望去,那人正在高处潇洒地饮酒,眼皮轻搭,时不时地看向她,唇角笑意越发的深了。
“姑娘,你受伤了,奴婢替您上药。”碧玉见她不开口,故而以为是妥协了,跪着身子取出怀中的膏药,利落的拉过她的手,刚一碰见碧玉神色一阵恍惚,这女子的手实在是……
粗糙至极,掌中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疤痕,这姑娘虽模样精致,手竟不如做粗活丫头的手,愣神之际,倪妹已然将手收回,咬牙朝着高处祈求:“我要见周海,若非他亲口所言,我绝不信他会休了我。”
“姑娘!”碧玉一阵诧异,心想这姑娘当真不识趣,五王爷侧妃之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坐上的,连王公大臣的女儿也得细选,未曾想这姑娘竟不愿,一想到此,碧玉抬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深深叹息一声,也不知倪妹给主子下了什么迷药,故而劝解道:“姑娘日后便是侧妃,这种庶民不见也罢,更何况周海还是戴罪之身,若侧妃执意,恐会惹王爷……。”
齐天署一挥手,碧玉便止住了接下来的话,风轻云淡的生意从高处而来,似是轻笑:“若见他一面你可死心,本王倒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