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熟悉,历历在目,散落在他办公室里一叠一叠的手稿,那些似曾相识的话语和语气。
莫小速奔上来,也抓过那一叠纸来看,同样惊愕诧异。
“饼……饼婶?这些字是谁写的?”
饼婶被他们的反应差点吓到,想了半天才迟疑着说:“哎,这些,是我没出嫁时候的一个姐妹写的,说起来,唉……都快三十年了……”
顾陌怡脸色很难看,展睿琪把头低下,林子然颤抖着问:“那她后来去哪了?”
饼婶叹了口气,抚摸着纸上的字迹,说:“后来,镇上出了点事情,她——”
“她怎样?”林子然一把抓住饼婶的衣服,心里一紧。中年男子看到这里,不动声色地过来拦住了林子然,轻咳一声:“请问你认识这笔迹的主人吗?”
林子然默然。中年男子说:“说起来,她还是我和老伴的恩人,尽管她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如果您知道她的下落的话,还请告知一声。”
“消失……?”林子然和莫小速异口同声,展睿琪身子微微一震。
饼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林,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丫头,想想简直和沫儿长得一模一样——这也是缘分……”
林子然抱着头痛苦地坐下来,饼婶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局促地看了看中年男子。突然,展睿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猛地站起来,拉住顾陌怡的衣领:“够了!我们自己做的孽已经够了!走!我们去把她找回来!”
顾陌怡哭着甩开他:“凭什么啊!你这个懦夫!什么都不敢做什么也不敢承担!我做错什么了啊!她被送回去,那是她的命!”
莫小速一巴掌扇在顾陌怡脸上:“你丫给我闭嘴!”
饼婶看着这一群混乱的人,已经完全不知所措。林子然站起来,疲惫地挥挥手:“我们走吧——去荒伯家。”
展睿琪跟在了他身后。
大概天意镇是唯一一个还没有被现代文明污染到十足的地方了,连旅游业都不甚发达,只有稀稀落落几户商家,所有的居民都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
这次来到天意镇的林子然,再不是上次背着背包穿着舒适的牛仔裤和t恤的大男孩形象;黑衣冷峻,侧脸忧郁悲伤,开着落满风尘的车,紧抿着嘴角,开进了天意镇。
莫小速招眼的跑车随即跟了进来,四个面容出众各有千秋的青年男女,或焦灼或被迫,跌跌撞撞如鬼子进村一样,把车停在了狭窄的街道旁边,风尘仆仆奔走着。
莫小速抓住一个满街跑的小孩子,摆出他一贯甜甜的欠揍的微笑,问:“小朋友,阿荒老伯家,住在哪里?”
“我认识你!你上次去明月湘找过我荒爷爷!我在旁边呢!”
“小朋友乖,”莫小速做贼心虚,“叔叔待会买糖给你吃,可不可以把阿荒爷爷家告诉我呢?”
“说话算话哦,在那里——”
耽误了半天,好容易搞清楚了这曲曲折折的巷子哪一条才通往阿荒伯家里。
顾陌怡满脸泪痕,一直低着头站在旁边,莫小速不问,她也不吱声,连同展睿琪也不敢吭气。莫小速冷冷看了她一眼,抓住她的胳膊:“走!”
林子然忽然说:“等一下!”声音疲弱颤抖,“等一下,我……”
我真的很害怕。
“我们先进来吃点东西吧。”
原来,这竟然是和岑若逗留了两周的地方,饼婶的烧饼铺门口。
“阿然,你——”莫小速摸不着头脑。
林子然垂首:“吃点东西吧!我——”
莫小速拍拍他的肩膀,抓着顾陌怡走进了烧饼铺。
饼婶正在弯腰扫地,个头不高的女子,手脚麻利,洗去了满头面粉的她,还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明媚清丽的眉眼。抬头看到这四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饼婶愣了一愣,随即认出了林子然:“哎呀,是你啊,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