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经将近子时,我在那家狂躁喧闹的酒吧跟前犹疑半天,鼓足勇气冲进去。其实这里是一个蛮有格调的地方,所有的家具甚至灯罩都是深色的木制的,驻唱的歌手音质独特沙哑,买醉的都是一些面孔精致衣着夸张却考究的人物,个个狂乱迷醉,不知所以。我没工夫在这么个地方释放自己“若有似无的哀伤”,探究人性的另一面,低头穿越一个个俊男靓女,在里面搜寻吴川耀的身影。终于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我发现了这个烂醉如泥的傻孩子。
虽然我晓得这种酒吧应该不会打烊,但等他第二天醒来,估计连酒钱都付不起了。我冲着这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非亲非故的冤家,内心十分惆怅。
考虑了一下让阿楠来接他,然后一顿狂风暴雨以后小两口情意绵绵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对比了一下阿楠从小到大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烈脾气,我认为还是算了。心结在那里,再爱也没办法。
我翻遍了吴川耀的衣兜,把丫的钱包找出来,招呼服务生买了单。然后咬咬牙,把吴川耀扶在自己肩上,摇摇晃晃往外走。周围的目光很是习以为常,估计这里真的是一个买醉消愁的好地方。
这孩子不仅性格实在,体重也实在的很,再加上一身酒气,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脑袋缺血天旋地转,好容易咬着牙带着他走到胡同口,我差不多要虚脱了。
没想到这个鬼地方打个车比考清华还难,我气喘吁吁等了半天,也没车过来。这时候吴川耀迷迷糊糊醒了,歪在那儿嬉皮笑脸地说:“你……给我……讲个故事……”
我气得冒烟,耐住性子说:“等阿姨带你回家,再给你讲,好不好?”
“不嘛……我要你现在……就讲……”
“锅里煮着两个土豆,一个土豆说,哇,好热啊,另一个土豆说,天哪,土豆也会说话……”
“哈哈……好好笑……”吴川耀笑的又傻又欠揍,笑着笑着就又睡回去了。
我恨恨地说:“你们俩就是那俩土豆,半斤八两!”
万般无奈地瞧着这臭小子,我只好准备咬牙再背他一段,刚刚歪歪斜斜把他扶在肩上,忽然听到有人叫:“岑若?”
我抬头一看,哎呀妈呀感动要死了,用尽力气冲他叫了一声:“莫小速你丫的,快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