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朗瞥了他一眼,有些诧异道:“先生,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不知我的意图吗?”
杞仲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一来防备魏氏泄密,二来借此消耗魏军。可,这么攻城消耗太大了,每座城池都要大量死伤,还不如用那什么投石机猛砸,一鼓而下!”
智朗放下那信,摊了摊手道:“这是战争,死伤本就是常态,难道怕死伤就不打仗了吗?”
“唉,我前些日子汇集郑国之战的死伤数据,太多了。”
杞仲情绪有些低落,显然受此事影响不小。
看到他这样,智朗这才有些认真起来,皱眉说道:“先生何苦如此呢?那是敌国。”
智军损失其实相当轻微,而杞仲显然是为了联军的伤亡而叹息,不过,能有这样心思的也是少有。
杞仲摆了摆手:“我是杞人,你不懂我们的苦痛。国家都几经辗转,国民也许多流离各地。前些年,我周游各国,战争死亡也看了不少,可终究是心绪难平。各国纷争数百年,多少国家被灭啊,死伤无数,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杞国的历史,几乎就是一部寄人篱下的历史,夏朝以后一千多年里都是小国,随波逐流罢了。结果就是,杞人的忧患意识格外浓重,而杞人忧天也不过是其中的部分展现罢了。
杞仲同样受到这种国民性的影响,从出生似乎就带着阴郁的色彩。
智朗长长吐了口气,说道:“等到只有一个国家,自然就结束了。”
“又有何用?”杞仲摇了摇头,“不过是重复周灭商之事罢了,数百年后,又是一次循环。”
“怎么会呢!”智朗却说道:“你以为还会有那么多诸侯?我说的是,只有一国!不再分封。”
“不再分封?可,那该如何治理?难道全部设县,指望那些吏员就治理各地吗?”
在杞仲眼中,甚至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分封当然是要比设县好得多。在那些封邑,毕竟是自家的地方,大夫们至少是尽心治理的,而且还要顾忌国人的态度,很少有大夫真的肆意妄为。
但设县则不同,因为官吏时常调动,自然不会尽心,时不时的就有官吏作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