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将目光落在李吉的新衣上:“早上穿的不是这身。”
提起衣裳,李吉对自家主子爷的敬畏倏然少了许多,喜气洋洋的道:“姐姐给的,合身极了,还有一件是藏青色的,和这件一样好看。”
“忙你的去!”亲王殿下坐在方桌旁,那丫头还没有为自己置办过衣物呢!
“呃......"李吉的笑卡在脸上,忙不迭的出了门。
一刻钟后,亲王殿下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觉着空荡荡的胃熨帖了许多,该是进宫的时辰了。
父皇即使病了,那也还是这齐朝的君王,先君臣后父子,他不会走太子和安亲王的老路!
出了门,齐允曙拍了拍李吉的肩:“将东西收拾了,替本王再去一趟姜府。”
他将一枚荷包拍在李吉的胸前,一面心道,这小子是时候出京历练了,免得总在自家小姑娘面前晃荡。
亲王殿下浑然忘了,李吉在师攸宁面前晃荡的十次里,有七八次是他差了人去的。
李吉认得这荷包,正是自家主子爷方才还挂在腰间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了,摸一摸瘪瘪的肚皮喜滋滋的往屋里去,在眼见空碟空碗,连带那一盅汤都没剩下后,笑意凝固在脸上。
主子爷不是说他不饿的么?
师攸宁将李吉送来的荷包系口打开,从里头捻出一张纸条来。
齐允曙要和自己来个荷包传书?
她兴致勃勃的打开纸条,上头只一句话:”衣裳旧了。“
想起李吉那一身簇新的衣服,师攸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明明人前是个淡漠冷然的性子,这会儿却为件衣裳委屈,好像个孩子一样。
她不由失笑:“四喜,咱们待会儿去云仙居。”
“姑娘是要买衣裳?”四喜问道。
师攸宁唇角还攒着笑:”买布匹,做衣裳!“
五日后,总算能稍稍抽身的亲王殿下,将自家小姑娘约在了天然居。
师攸宁才进天然居就被小二请上了二楼雅间,只四喜与九辞被庄安拦在了房门外。
她推门进去,屋子里空荡荡,但圆桌上的菜肴却俱是自己爱吃的。
人去哪里了?
庄安向来是跟在齐允曙身边寸步不离的,师攸宁目光在房间内四处逡巡。
只是还没探出几步,她便被隔板后的一只手臂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将师攸宁困在怀中,一双漆黑眼眸灼热看着她的,不是齐允曙还有哪个。
“王爷,藏起来吓唬人,你羞不羞?”师攸宁眉眼弯弯,细白的手指戳了戳眼前男人的胸口。
齐允曙将那手指攥入手心,低头亲了亲指尖儿,低声道:“若是再见不着你,便是夜探姜府的事本王也做得出来,比起这个,藏起来抢得美人归,自然算不得什么。”
指尖上柔软温热触感似乎一路蔓延到了心口,师攸宁忍不住小声回道:“我也很想王爷你的。
“叫本王的名字。”
小姑娘这样乖巧的回话,亲王殿下爱极了,贴着她因着羞意而透出一层粉的耳廓道。
“齐允......唔......"师攸宁顺着他道,却是在半途便被截了胡。
唇舌交缠之间,师攸宁迷迷糊糊的想,似乎自从那次在马车上亲密的有些过火之后,这人在某些方面便愈发的放开了......
他现在这样,明明是要将自己拆解入腹的样子!
亲王殿下可不知怀里的小姑娘在想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直到将眼前的人放在心上。
齐康帝这一病便是足足半月有余,原本很该有英雄迟暮之感,但六子虽然摄政却日日入宫问安以及请教政事,让这位年老的帝王心中份外熨帖。
如今太子已废,安王被幽禁,皇子里头能担得储君之选的,便唯独皇六子齐允曙。
如此,齐允曙其实不必日日往皇帝面前殷勤照料。
正是因为这一点,齐康帝心中很是感念,便愈加爱重齐允曙,已决议将江山传给他。
时隔将近二十日后重新上朝,齐康帝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传了立太子的旨意。
当日,得到消息知道废太子再无复立希望的皇后长跪齐康帝寝宫前,意图以结发之情相要挟。
齐康帝大怒,屏退宫人后质问皇后萱贵人以及兰常在的死因。
萱贵人与兰常在这两个低位份的嫔妃俱是亡故了的,报上去的死因一个是风寒病故,另一个乃是坠湖而亡。
皇后看着齐康帝洞若观火的眼,撇过头去强自道:“皇上怎么问起她们来了,这后宫的妃嫔不知几何,臣妾记不清了。“
齐康帝冷笑道:“你记不清,那朕便提醒你,这两个人虽然位卑但却是朕的女人,儿子用了老子的东西,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知规劝,却还一味地遮掩,皇后的毒酒,赐的也太频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