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眼狼,我看是羊羔掉进了狼窝里才是!”
徐三娘子将洗衣盆往上兜了兜,腰身上肥肉跟着颤了颤,又道:“没听那江娘说,让夏秀才不要再逼她吗?若不是动了心思,好好一个读书郎,说是病了,怎滴又跑到河边了?”
“就是就是,往日里夏大娘同咱们洗衣多少回,也没见夏秀才接过她娘一回!”赵家小媳妇眉尖微蹙。
她和夏秀才同岁,当初她爹可有意去夏家说过亲,那夏大娘口口声声说读书要紧,不急着说亲。
现在怎滴,她才嫁人半年,这夏秀才如今便不是读书最要紧了?
一直未言语的里正娘子开口:“说起来,夏家也算不得对江娘有救命之恩,人是咱们大伙送去的,当时可都瞧见那江娘自个吐了几口水便醒了的,至多睡了夏家几日床吃了几嘴饭,这又是洗衣又是做活的,也不亏欠什么了。”
“里正娘子说的对,又不是卖了身,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愿意便罢,不愿意还能捆着人不叫走?”
徐三娘高声道:“咱们都是有儿女的人,可不能黑了心,日后报应到后头人身上岂不是作孽?若是夏家强逼,咱们可不能干看着!”
七八个妇人们有的沉默,那是死心塌地与夏氏有交情的,觉得夏氏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情面在先,到底说不出斥责的话。
不过,大部分人都附和了徐三娘子的话。
一时间想主意的,嘀咕着夏家不好处的,同情师攸宁遭遇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喧闹的直如那沸粥一般咕嘟着泡没个停歇。
旁的指指点点不说,徐三娘那大嗓门可传到了夏士芳耳中。
他原就心中有鬼,哪挨得住着许多议论,脸色白中透青,很想将师攸宁直接拽走,但却畏惧站在他身前的男人气度不凡。
“江娘,不过是兄妹之间闹着玩,你怎地这般较真?”夏士芳强堆着笑意道:“快随我回家吧,晚了娘该担心了,她那么疼你,你就忍心?”
“真的……只是闹着玩?”师攸宁探出半边脸,狐疑又防备。
李吉紧张的看着师攸宁,黑漆漆的眼珠子瞪的老大,这什么狗屁秀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像主子爷说的那什么……道貌岸然!
这样的人都能做秀才,那李吉我岂不是也能读书考功名了?!
“真的,快跟我回去吧。”夏士芳心中焦躁,身后一堆人看热闹,又觉芒刺在背。
一生中再没有比这还难熬的时候了,他想,等将人带回去了,他再好好跟她算账!
齐允曙一言不发的看完了这段纠缠,往旁边迈了一步,不再挡着身后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