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门开启又阖上,龙凤册飘荡荡的飞在男人身影左侧靠后一些,并未看到大殿内高台上的男人玉色的面容黯淡了一瞬,而后唇角有淡淡的血迹浸出。
“君上,您尚有三魄未归位,如今……”冥君弯腰施礼,担忧道。
他掌管鬼道如今十几万年,与这位主儿有缘可见的不足双手之数,经年再拜,敬服之心半点不敢轻动。
男人轻抬手止了冥君的话,淡淡道:“本君自有主张,冥君勿需多言。”
他身前是茫茫的虚无世界,身后只一殿宇伫立,明明是空旷的近乎渺茫的地界,可他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却似乎凌驾于这世间万物之上,岁月山河尽皆对他俯首称臣。
冥君微低了头,果真没有再多说一字。
忘川河流的不甚快,倒是河里翻滚的残魂与枯骨闹腾的很汹涌,看上去便有了十成十的凶恶相。
河水浑浊,若不是岸边彼岸花还算鲜亮,那这一界当真没什么看头。
值此天地亘古昏暗的地界与时光,岸边突然出现一男子,着金衣束玉冠,前一瞬似乎还在远处,下一刻已近在咫尺。
孟婆汤勺在锅里搅了好几圈,但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投在这男子身上拔不出。
这人长的可真好看啊,她想。
每日里这桥上也过去不少生前为王侯做将相,有的是俊美风流之姿的鬼魂,可哪一个也比不上他。
不过,若让孟婆形容这人哪里好看,她却惊觉自己只知这人貌美,但要具体形容,竟又想不起来,说不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整条忘川河水花儿都不再溅一个,河里咕嘟翻滚的鬼魂和骨头也不见了踪影,便是岸边摇曳了许多年的彼岸花,这会儿细细的花瓣也半分不动,似静止了一般。
不是似乎,而是整个冥界,真的在这一刻静止了。
孟婆还保持着往这边张望的样子,可扭身抻脖的样子一动不动。
金色的袍角拂过冥界灰突突的地面,拂过艳丽的花丛,最后停在蜷缩在花丛中的少女身上。
浅淡的叹息声像错觉般略过人心头,男人俯身抱着那眉心皱起一道折痕的少女,像是托着一瓣花般仔细和轻巧。
“这么烦恼么?”男人低低问,不知是在对怀中的少女说,还是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