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茶水端到金小玲跟前，金小玲犹豫一下，倒也睁大了眼睛，接过。

她果真喝了一口，但我却发现她的脸色骤变，然后头部一弓，竟然将满口的茶水喷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天！

我一皱眉头，忍不住冲金小玲埋怨起来：“金小玲你今天是怎么了？”

金小玲惊惶失措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用手抚了抚我湿了的衣服，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这茶――”

我望着金小玲反问道：“怎么，你清醒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儿，一会儿装迷糊，一会儿装清醒，你在搞什么名堂！”确切地说，我的确是有些生气，今天的金小玲太不正常了！

金小玲干涩地道：“茶，茶真的好苦！”

我瞄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苦丁茶！我喝过这种茶，的确是苦的要命。我不由得暗暗埋怨起了那个服务员，我让她沏杯茶，她怎么会沏了一杯苦丁茶过来？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对金小玲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关系，现在你也清醒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金小玲拉住我的手，央求道：“你别走，别走！”

我皱眉反问：“不走？我不走，难道还要呆在这里，呆一夜？”

金小玲低着头道：“我想，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拎着金小玲的手央求道：“拜托了金小玲同志，我不是一个自由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明白？”

金小玲俏眉轻皱地道：“但是，但是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呢！赵云龙，你就不能――”

我打断她的话：“对不起，我没太多的时间陪你！叫，叫金小蕾过来照顾你吧！我要走了！”

金小玲道：“金小蕾她，她不在燕京！”

我皱眉道：“她不在燕京？即使她不在燕京，我相信，依你现在的状态也能照顾得了自己！不是吗？”

金小玲再一次拉着我的手，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照顾，而是你的理解。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真的要疯了！你不能这么对我，好不好？我是攒了很大的勇气，才向你说了这些。你知道的，因为你，我已经变得很脆弱，很――”

我再一次打断她的话：“但是我却希望你能坚强起来！你是金氏集团的掌舵人，你不能脆弱！”

金小玲的眼神有些失落，她似乎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让我觉得好陌生。在我的印象中，金小玲何曾如此脆弱过，她是一个坚强自信的女人，但眼前的她，却显得那般沮丧，那般无助。

我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很同情她的，但是我却不能总是安慰她。

金小玲始终抓着我的手，瞪着眼睛望着我，道：“赵云龙，我跟你说，我试过了，我也假设过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赵云龙一个人能帮得了我！孙玉敏，他――他根本不行！”

此言一出，我禁不住愣了一下，笑道：“你试过什么，假设过什么？”

金小玲神情激动地道：“我试过换个人，想换个人取代你的位置，最后才发现，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帮我的人！”

我皱眉道：“金小玲，你喝多了，都说起糊话来了！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孙玉敏能帮你巩固事业。你怎么又提这事？”

金小玲急促地道：“我不能不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是真的，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她将头埋在我的肩膀处，莫名一阵哀思。

我想推开她，但没忍心。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劝慰道：“金小玲，你喝多了，走，我送你上去休息吧！”

金小玲使劲地摇了摇头，道：“今天我必须把一切都告诉你，一切一切！我不能再沉默了！我最近一直在用红酒和音乐来麻醉自己，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一切烦恼。但是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在我心里，你始终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没有人能替代你，没有人！”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金小玲今天喝的并不多，而且是低度的红酒，怎么会突然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金小玲见我沉默，接着道：“赵云龙，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呀？”她似是有些焦急，拎着我的手不放松，眉头紧皱地期待着我的回复。

我叼了一支烟，挣开金小玲的手，道：“金小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对不起！”

金小玲表情痛苦地直摇头：“不不不，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不能！我金小玲从来没这么坦然地将心事全盘托出来，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了！赵云龙，我要全部告诉你，把一切全都告诉你！我离不开你！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哪怕是把金氏集团交给你，只要你能同意帮我，同意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女朋友程亚梦比我漂亮比我可爱，但是我可以去改，可以为了你而改变，改变成任何样子都行。这么多天，自从你来了海名，就注定了这段缘分。我们一起晨练，一起唱歌跳舞，你还救了我好几次―――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让我如此信任如此不设堤防。只有你，只有你赵云龙！如果说可以让我选择，我可以只要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金氏。相信我好吗赵云龙？”

她的眼睛是真诚的。然而她越是真诚，却让我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太突然了！她表白的太突然！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好，值得一向高傲冷艳的金小玲，如此一番冲动的表白。

她脉脉含情地望着我，轻启着嘴巴，似是在等待我肯定的答案。

望着她漂亮的容颜，我何尝不想拥揽她安慰她，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

我招呼服务员过来，让她给沏了一壶茶水，送进来。

金小玲坐下来，托着腮一阵伤感。她的情绪似是渐渐稳定了不少，但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她已经化作一座等待喷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的表白，尽管在此之前，我已经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她的心意。

金小玲苦笑了一下，想再喝一杯红酒，却被我止住。我抓住她的手，劝道：“别喝了金小玲，好不好？我送你回家！”

金小玲痴痴地望着我：“你送我回家，谁陪我，谁照顾我？”

我苦笑道：“你不会是真的喝多了吧？”

金小玲抚着飘逸的长发，道：“我没喝多了，是你喝多了！”

我汗颜。我不知道金小玲是不是真的意乱情迷，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此事。也许我刚才就不应该陪她到包厢里来，这简直像是一个圈套，让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