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意识到,他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给她买衣服,拿他自己当幌子。
这种专卖店,衣服特别贵,动不动就好几百,甚至上千上万,她知道消防员的工资肯定不高,他又死活不让她自己刷卡。
这是一个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这种场合,她的选择综合症就会发作。
四楼是餐饮店,他们从三楼最后一个女装店里出来,站在楼道里。
鹿鸣脑海里塞满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但就是不知道选哪件好,很苦恼地看向他。
“还是不买了吧,我带了很多衣服。”
“过年要辞旧迎新,怎么能不买新衣服?”
“……”鹿鸣不好意跟他实话实说,她从小就没有过年的概念。
她妈妈是个工作狂,从一个小医院的护士长,不停考,一路升,奋斗了四十多年,最终成了一所三甲医院的院长。
事业上的女强人,婚姻似乎总会有些波折。她现在的爸爸,并不是亲生的,是她妈妈第二任丈夫。
她印象中的春节,很小的时候,被她妈妈带在身边,在医院里值班。
再大一点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家里。
再后来,她去国外留学,过不过年,都没什么区别。
她半天不说话,靳枫直接拉着她返回,去了几家已经逛过的店,买了一件斗篷款呢料大衣,一条针织裙,一双靴子,颜色都以中性色为主。
鹿鸣看着他挑的这些衣服,发现颜色和款式都是她喜欢的。
最后去了一家内`衣店。
鹿鸣不愿意进去,被他强行拉进去,理由还是辞旧迎新,外面的衣服要换新的,里面的也要新的。
可怕的事情来了。
内`衣必须要试穿才知道合不合适,冬天穿的衣服多,脱起来又不方便,鹿鸣索性就留在试衣间里,让导购员把内`衣送进去,试了一款又一款。
靳枫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了下时间,她在里面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他耐心本来就不怎么好,导购员又拿了两款内`衣,试衣间门一开,他把导购员手中的内衣拿过去,人跟随内衣挤入试衣间内。
鹿鸣身上只穿了一家内衣,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男人,瞳孔圆睁,迅速把挂钩上的披毯拿下来,裹在身上,瞪着镜子里的人。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过,但在她清醒的时候,这样不穿衣服站在他面前,还是很考验她的承受力。
靳枫扫视了一眼试衣间内随处可见的内衣,三下五除二,三七二十一,把他认为不好看的全扔回给门外的导购员,只留下最后一件。
“就这件,穿上我看看。”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鹿鸣脸被热蒸汽熏过一样,又红又热。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换上了内衣,“好了。”
靳枫转过身来,看向镜子。
女人上身近乎赤`裸,只穿了一件黑色蕾丝内衣,浑身散发一股性`感魅`惑气息。
他周身的血液瞬间往下狂涌,汇聚到小腹,他屏住呼吸,“就这件。”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逃出了试衣间。
鹿鸣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隐约泛起一丝酸楚。她换回自己的内衣,穿上衣服,走出试衣间。
靳枫已经买好单,不只这一款,相同尺寸,他让导购员另选了一款红色,两款肉`色。总共四款。
他这是又要搞批发么?鹿鸣忍不住腹诽,忽然想起,他批发的那几盒避`孕`套还在她包里……
“真就这么怕做选择?”返回的路上,靳枫开着车,问她。
“嗯,小事懒得费神纠结,大事怕负责任。所以,不是个做大事的人。”
“那为什么能勇敢地选择做野生动物摄影师,不做医生?这就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鹿鸣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车窗外。
这个选择,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得到的和失去的,是否能划等号,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
也许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她的选择是错的。
另一个房间内。
靳枫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窗户,冷风簌簌地往房间里灌。
他躺在没有铺好的床`上,身上衣服也没脱,用掌心按摩着脖子。
窗外又开始下雪,雪花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想起八年前,那个下暴雨的下午。
他把她的披毯当伞撑开,两个人躲在这样的“伞”下,在雨中奔跑,回到森林木屋,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鹿鸣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裙子,湿透的布料,贴在她身上,跟没穿衣服一样,少女的身体,像刚刚熟的水蜜桃,从上到下散发出迷人而诱`惑的气息。
他拼命地转移注意力,把体内的躁`动按压下去。
森林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她要换衣服,外面在下雨,她不让他去外面。
结果,他就失控了,走到她面前,拽着她裙子的衣领,往两边一扯。
裙子被撕开,少女白嫩光滑的身体展现在他面前,两座海拔高度适中的山峦,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平,那一瞬间,他体内的兽性全都被逼了出来。
靳枫控制不住,低头吻她,一边吻,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抱着她,走向低矮的木床。
“痛,好痛……”女人咬牙叫痛的声音,犹在耳际。
“忍一下。”
“可是我真的很怕痛,下次好不好?”
“……”开弓的箭还能回头吗?他没忍住,继续往前冲。
冲破防线的那一刻,女人咬住他,许久,才放开他,
“痛死我了……你这个混蛋……”
“……”
靳枫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少女当时的表情,嘴角一弯,侧身躺着,把被子抱在怀里,紧紧夹住。
坦白来讲,第一次真没什么快`感,她什么都不懂,他也没经验,被荷尔蒙掌控的年纪,迫不及待想品尝禁`果,根本不懂得照顾她的感受。
最混蛋的是,完事之后,他感叹了一句,“老子下辈子都不想跟处`女做`爱了。”
把她气哭了,说他嫌弃她不懂,然后死命地追问他跟多少女人上过床。
靳枫趴在床`上,忍不住笑。
他当时要是有经验,也不至于把她弄得那么痛,甚至连避`孕`套都不会用,被他戳破了。把她吓得心惊胆战,害怕会怀孕。
他后来每每想起整个过程,就觉得过意不去。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希望他当时能多点耐心,温柔一些。
可惜没有如果。现在呢?
靳枫不敢往下想,浑身燥热。
一整晚都被过去的回忆填满,他没怎么睡,天还未亮,习惯性地就醒了。
起床以后,他去叫醒袁一武,回支队。
除夕前的一段日子,除了常规训练,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往年春节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今年下雪,他和胡卿民商量过,只要保证每个岗位有人轮流值班,让大部队休息三天。
“三哥,不是都下雪了吗,今年过年肯定不会有山火了,让我睡会儿懒觉好不好?”袁一武嘀嘀咕咕,怎么也叫不醒。
“算了,你今天就开始休息,吃完早饭,你开车带她到支队来。”靳枫不打算继续白费力气,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上次扑火,袁一武带领的小分队立了功,队里已经批准他今年可以多休几天年假,刚好可以让他陪达哇,跟着鹿鸣学写字。
“她是谁啊?”袁一武眯着眼睛,自问自答,“哦,三嫂,我知道了。把小呦接回来是不是啊?”
“……”靳枫没解释,他是想带鹿鸣去买衣服。
下楼之前,靳枫去了鹿鸣住的房间,门依然没反锁。他走到床头,看着沉睡中的女人,忍不住笑。
她也是夹着被子睡,这个习惯,他都忘了,是她从他这里学会的,还是他被她影响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本子,上面了写了很多数字。
2011,1998,3333,1822……2011和333都被划掉,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