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29

小森林 白一墨 3850 字 8个月前

那年,也是突然下暴雪,他们护林队进山清除挤压林木上的雪,她跟着去了。

清完积雪,他发现女人看着雪景在发呆,很专注的样子。他抓起一个雪团突然砸过来,刚好砸在她脸上,雪球在她眼前炸开成粉末,四处飞散。

“你等着!”她双手在雪地上捧起一大把雪,压成一个雪团,用力砸向他的脸。

他往旁边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又一个雪团朝她飞过来,结果,砸在了她臀上。

女人气炸了,立刻又攒了个雪团,同样砸向他的臀。

又落了空。

然后,一个又一个的雪球,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各处,她招架不住,更没有还手的可能,最后躲在了树后面。

“哎哟,疼死我了,不跟你玩了。”

她走到一棵树后,坐下来,趁他看不到,抓了个雪球,藏在身后,双手揉着脚,“疼”得直叫唤。

“怎么了?崴到脚了吗?”靳枫跑过去,在她身前蹲下,仔细检查,一边给她揉脚。

“是啊,好疼呢!”她一手拉开他的衣领,把准备好的雪球直接塞进他脖子里,一溜烟跑了。

靳枫这才意识到上了女人的当,起身把雪团掏出来,几步追上女人,从身后抱住,从山坡上,仰身往后倒,一直滚到了山坡底下。

也是现在这样,他躺在雪地上,她趴在他身上。

明明雪是冷的,他身体却烫得跟火一样。她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哭笑不得。

“电视剧里面,这个时候女主应该脱光了,用身体给男主降温。”

“应该是反着来的吧?”她看出来他就是故意在逗她玩,反过来打趣他,“一般都是女主体温太低,男主脱光了给女主暖床。”

他把她推开,真的开始脱衣服,把她吓得直接推倒,用身体压住他,不让他动。

之后,他吻住了她。

……

眼前,女人趴在他身上,环视四周,小脸表情严肃庄重。

雪花落在她身上,像给她扑了一层粉。女人两边脸蛋红扑扑的,像两个西红柿,他看着就想咬一口。

鹿鸣正沉浸在美丽壮观的雪景中无法自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她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文,似乎就是眼前这番景象。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整个世界都是白色,被雪覆盖的连绵山脉,仿佛银蛇蜿蜒,成为一个闭合的圆形舞台。

他们躺在小山坡上,仿佛正处在舞台的中心,乃至整个世界的中心。

“为什么让我救云杉?”他双臂抱住她的腰,“你是不是觉得你成了我的选择,我会和你一样为难?还是你误会了什么?”

“……”鹿鸣嗓口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想反问他,为什么会选择云杉,但这个问题实在太残忍,她问不出口。她相信,他当时选择的时候,一定也很痛苦。

鹿鸣不得不承认,她害怕被他来选择,所以宁愿主动退出,让选择不存在。

当她知道他选择救云杉,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太多失望,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心里那种凉凉的感觉,她无法否认。

靳枫放开一只手,捏了一下她冻得通红的脸。

“让云杉先离开,是因为她是我妹,我必须要救她。你不一样,”她脖子突然受力,头被他拉下来,两人额头靠在了一起:

“鹿鸣,你不是选择,你是我的一部分。活,我们一起活,死,我们也一起死。”他声音轻柔得像风,低低的,仿佛雪花落在脸上的声音。

鹿鸣心里一热,唇上同样一热。

……

靳枫从森林氧吧出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幸亏有月亮,白色的雪,在月光下,反射着光,能让他大体分辨出林间的路。

经过好几个分叉口,他发现一个规律,每个分叉口朝左边的方向,总会折断三根树枝。

鹿鸣小时候习惯用左手,她母亲硬是把她的习惯改变了,大概觉得左撇子不是件好事,所以她左右手都能用。

但在下意识的情况,她会用左手。

有了这么明显的记号,靳枫找到她,容易了许多,但也费了一番波折。

记号有时候断了,有时候把他带回到已经走过的路,有时直接走到了悬崖边缘,甚至还走到了一片公墓。

兜兜转转,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他已经走到玉仑河辖区内的山林。

山风吹来,靳枫依稀听到有人在唱歌。

abigbigworld

it\039snotabigbigthgifyoule□□e

butidodofeel

thatitootoowillissyouuch

issyouuch

我已经是个大女孩,在这个大千世界里

如果你已经离开我,不是什么重大的事

但我真正地感受到,我一定会很想念你,很想念你

……

ih□□eyourarsaroundwarlikefire

butwheniopenyeyes

you\039regone

你的手臂环绕着我,温暖得像火焰飞舞

但当我睁开眼睛时,你却已经匆匆离开

同一首歌,唱完一遍,又开始从头唱。

每次唱到“你已经离开我”、“我一定会很想念你,很想念你”,声音就低了下去。

靳枫循着歌声,继续寻找。

一路上,他发现了一只被撕破的长靴,袜子,还有半截牛仔裤,跟着这些破衣物,他走到一棵大树底下,仰头,终于找到了唱歌的人。

女人裹着一条被撕得破烂不堪的披毯,头发凌乱,双臂抱膝坐在高高的树杈间,侧头枕在膝盖上,双眼紧闭,嘴唇被冻得发紫,一张一翕,还在唱着歌。

许是把掉下来,她腰上有一根藤条,把她自己绑在了树干上。

靳枫看到她这幅模样,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独自一人,在下雪的森林里,还被某种凶残的野兽追击,她是怎么度过这一整晚的?

“鹿鸣。”靳枫叫她,她没反应。

他手脚并用,几下就爬上了树,在她面前的树枝上坐下来。

鹿鸣听到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有理会,继续唱歌,她坚信,一定会有巡山的人听到歌声,然后发现她。

她只是不敢再奢望,靳枫能找到她,因为怕失望。

就像过去的八年里,她去过无数个地方,常常幻想,他们会不会在某个地方不期而遇。

最终都以失望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