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我跟我哥的关系,别人眼中是兄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同一个姓。”
“你跟你哥的关系?”
云杉脸微红,点点头,但没有解释太多,只简单带过。
大体就是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的故事,然后都来争女人生的儿子是他的。
靳枫就是这个被争的儿子,争到最后,他有了两个父亲。
鹿鸣想再问,为什么靳枫现在变成了昆伦,云杉岔开了话题:
“其实,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我跟我哥关系很简单,他就是我哥。他们复杂多了,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有人说秦昭昭其实是秦中流的父亲秦大业的小情人。”
“所以,秦中流和秦昭昭之间有矛盾?”
“秦中流一直看秦昭昭不顺眼,不过,她能力强,是做生意的料,秦家的家具生意本来已经和木材生意一样,成了日薄西山的产业,到了她手里起死回生了。现在是除了地产业以外最赚钱的一门生意。秦中流没什么大的本事,山月谷森林氧吧被他整得乱七八糟,据说他父亲秦大业不满,所以秦昭昭现在也开始参与这件事了。”
“明白了。”鹿鸣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底。
整个车厢内塞满了家具,车子突然一阵颠簸。
鹿鸣和云杉被急刹车的惯性推着向前扑倒,摔倒在地。
两个人被摔得龇牙咧嘴。
鹿鸣脸贴着地板,想要爬起来,无意间看到,旁边一排衣柜后面,有一个座椅很眼熟。
黄花梨木昆仑座?
鹿鸣的爸爸很喜欢收藏黄花梨木家具,她也耳濡目染了解一些。
她对这把黄花梨木椅子印象深刻,是因为椅背后面有昆仑山浮雕。
她迅速爬起来,跑到衣柜后面,把周围的东西搬开,她想起在家具城隐秘仓库前看到的那件稀有家具,应该就是这把昆仑座。
据她爸爸解释,昆仑座全世界仅此一把,拍卖价格上亿。
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昭昭的家具城里?
鹿鸣回头,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云杉,发现云杉脸色苍白,以为她是闻不惯这种木材的气味,让她到旁边坐着休息。
鹿鸣围绕椅子转了一圈,在椅背后面蹲下来,手指抚摸着椅子后面的昆伦山浮雕,又仔细辨认了一番。
她仔细闻了闻,并没有闻到特别明显的香味,怀疑是赝品。
鹿鸣记得,她爸爸提到过,海南黄花梨都具有降香黄檀这个树种独特的香味,但也有许多的“变味”,有的甚至是臭味。
海黄的香味并不像沉香那样浓密而且香味持久,只有新切面或者封严的杯子、罐子才好闻到;一旦新切面暴露在空气中,不久香味就慢慢淡去。
车厢内内光线暗淡,鹿鸣打开手机,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椅子上的花纹,仔细分辨。
没有千奇百怪的“鬼脸”,也没有有密密麻麻的“鬼眼”,和像“虎皮”一样的纹路。
海黄的花纹、纹路、线条有许多种形式,不是所有的海黄都有“鬼脸”和“鬼眼”。海黄的花纹有粗有细,但都很清晰,不显乱。
这把椅子的木纹,很模糊,也很凌乱。
绝大部分的海南黄花梨材质表面都能比较容易打磨出荧光,扫腊后什么荧光感,半透明琥珀质感,温润如玉感都出来了。这把椅子完全没有。
鹿鸣最终确定,是假货!
她发现,除了有浮雕的椅背,其他部分都不是黄花梨木材质。
鹿鸣用手机拍了一些细节照片,回到云杉身边,她头趴在膝盖上,脸色依然苍白。
“是不是不舒服?”
云杉摇摇头,没有说话。
鹿鸣没再和她聊昆仑座真假的事,现在不是追究这把椅子是真是假的时候。
她开始绞尽脑汁,想着她们应该怎么脱身。
她们两个现在落在秦中流手里,虽然没见过这个秦中流,但已经见识到这个人卑劣的手段,一定会把靳枫往死里整。
靳枫现在还有公务在身,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抓住孙东启。
靳枫与鹿鸣分开后,快速跑下一楼。
他的车刚好就停在附近,跑到车旁,迅速跳上车,打转方向盘,往右,驱车开往东山林场方向的车。
车里面的人是孙东启,靳枫和这个人打过交道,有印象。
车身打直以后,他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他嘴角一弯,迅速打开信息。
救云杉。
靳枫盯着手机屏幕,脊背发冷,大脑空白了好几秒,他晃了晃脑袋,强行扯回思考状态。
手机铃声响起。
靳枫按下接听键,放外音,电话里传来秦昭昭教训人的声音:
“为什么秦中流来了这么久,没人通知我?”
“那个……那是因为……因为……”电话里的人说话的人吞吞吐吐,战战兢兢,显然是她底下的员工:
“秦先生不让我们通知您,说谁去通报,就灭了谁家祖宗八代。秦小姐,那可是秦家二世祖,谁敢得罪?”
“行了,都给我滚下去,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汇报。”
秦昭昭训完话,才开始讲电话:
“三哥,没事,秦中流就是个纸老虎,我去找他要人,好歹我是他妹,他不敢不给面子。云杉小姐和你的林间小鹿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追人。”
“秦昭昭,我警告你,她们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靳枫大吼一声,挂断了电话,迅速拨打另外一个电话,打给森林公安机关的应龙。
电话打了两次,终于打通。
“什么事?”电话里的声音极其冷淡。
“应龙,现在是公事,不要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靳枫先打了预防针,才转入正题,“我现在已经找到主犯,就是孙东启,你马上带人来东山林场……”
靳枫话还没说完,被电话里的人很粗暴地打断:“你以为你是谁?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做事,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
“……”电话里响起盲音,靳枫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靳枫气得把电话往旁边一扔,眼睛紧盯着前方。
他是该返回救云杉,还是继续追人?
孙东启已经知道自己被盯上,肯定会跑路。这次让他跑了,下次要抓到他,没那么容易。
这是公事。
秦中流只是对他个人不满,不过是想威胁他,到他这里找痛快。
这是私怨。
靳枫以最短的时间理清思路,双手握紧方向盘,脚用力往下踩油门。
——
大雪纷纷,寒风呼啸,漫天雪花,柳絮一样飘舞。
一辆装载着家具的大货车,乌龟一样缓缓爬行在积雪的公路上。
层层叠叠的家具中间,有一排高柜,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还有低低地的啜泣声。
“咚咚咚”的几声巨响,其中一个落地橱柜门被踹开了。
鹿鸣从里面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暗想,幸亏这材料够差,不然,凭她这点力气,能踹开才怪。
她循着啜泣声传来的方向,找到云杉被关的柜子。他们一定是趁她们晕过去,把她们分开关进了两个柜子。
“云杉,你在里面吗?”
“在,在呢,北鹿姐,你还好吗?”
那次,她们聊天,无意间聊到了年龄的话题,云杉和她同龄,比她小两个月,当时就改口叫她姐了。
“我很好,你往左边躲,我把门踹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