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弟,没想到你还是爱狗之人,我没看错的话,这可是正宗的德国黑背,能弄到这可不简单啊。”老韩看着周福笑呵呵的说道。
“那里那里,真巧认识个朋友,他从外国带回来两只就送给我了,来快点进屋吧。”周福也是笑呵呵,推开门说道。
虽然知道跟着老二在一起的人不是坏人,可是他也听说了他们这帮人喜欢打土豪,不喜欢跟洋人勾结,所以对于这些周福也不想透露太多。
也正是周福的这份谨慎,在以后的革命中,他逃过了一劫,不然光凭认识洋人这一条就够他受的了。
“嚯,老五,看不出来,这些年你小子变化挺大啊,这大冬天的,你这还有一个花房,弄得诗情画意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别说是赵博平了,不管是谁现在进了这花房都大吃一惊。
周福这两年可没少在这花房上费心思,头一年由于弄得不好,入秋这些花还好好的,突然一夜寒霜,所有的花都蔫了,最终失败了。
后来为了避免冬天温度太低,冻坏了花,所以周福提议弄了一层玻璃隔热,在门口盖着厚厚的门帘,里面还一天到晚烧着碳炉。
大冬天花房里也像春天一样温暖,搞得花房成了冬天家里人最喜欢待得地方。
进门玄关处是一个低矮的柜子,上面放着一盆姿态优美,枝干遒劲的迎客松。
之后屋内高低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花卉盆栽,墙壁上房梁上爬满了紫罗兰。
在墙角还有一盆老水缸和怪石做成的水缸流水,流水声清脆极了,整个场面美妙极了,高雅极了。
不知道还以为进了山谷之中,那里想到这原来也是一件普通的房子。
在花草之间,还摆放着书桌,书桌旁边还有好几张椅子,再往里是一个小书房,书架上摆放满了古籍和现在名著,其中国外英文居多。
除了书籍之外,还摆放着许多文人雅士喜欢的古董把件,当然名人字画是少不了的。
书房里没有书桌,到时有两张藤椅和一个小茶几,中间还一套紫砂茶具。
从这些精心布置就可以看出,周福是一个十分懂得享受的人,而且能在这样的世道过成这样确实有些本事。
“我这也是瞎弄,接下来你们就住在这里,隔壁有两间卧室,进去看看怎么样,有什么缺的只管开口。”周福将他们带进了隔壁的两间卧室。
这两间卧室虽然没有住人,但是东西都置办的十分齐全,被褥都在炕柜里收好的,豆花前几天才晒的,暖和着呢。
“好的很,这次真的太感谢周兄弟你了。”对于这样好的条件,老韩几个那里还有什么要求呢。
“老韩,你这就见外了不是,这里是我兄弟家,也就像我家一样,不用客气。”看着老韩这样,赵博平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说道。
“是啊,老二说的不错,当做自己家里,以后也别叫我周兄弟了,听见外的,叫我阿福就行了。”周福点头笑道。
“那行吧,老哥我就不客气了,阿福兄弟。”老韩拍了拍周福的肩膀说道。
“诶,老韩大哥。”周福答应道。
“对了,我这还有一个密室,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们赶紧躲进去。”说着周福就移开炕柜。
然后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一平米大小的洞口。
“老五,可以啊,连密室都准备了。”看到密室,周博平几个挺吃惊的。
“那里是什么特意准备的,这原来是储存粮食的地窖,后来粮铺关了,我看着地窖挺大的,于是收拾了一下,就成了这。”
“原本想着这世道乱,给个家人留条后路,里面吃的什么都准备齐全,生活一段时间没有问题。”周福解释道。
“阿福,你真是不简单啊,有了这对我们还是对你都安全多了。”一直查看情况的老秦这时候也说话了。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我叫我婆娘给你们弄些吃的。”周福说道。
“大晚上就不用麻烦弟妹了。”老韩赶紧阻止道。
“没关系,马上就得。”周福摆了摆手就出门了。
······
“福哥,你说这些人住在咱家行吗,要不让他们到爷爷的小院去住,那里更没有人,不是更安全吗?”正在下面条的豆花对灶下周福担忧的说道。
现在日本人对抗日管的有多严啊,只要露出一点风声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宁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
天天都听到谁谁因为和抗日有联系,被抓走逼问的,然后就没有看见人回来,也难怪豆花一个妇道人家会害怕。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这些天你少出门,说话注意些,不要让孩子们知道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周福说道。
对于这些人住在家里周福也有些担心,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里面有自己的兄弟,总不能看着他们四处吓跑吧。
到时候别真让抓了,自己家这里一向比较安稳,日本兵和伪军基本没有过来过,所以不出意外没有问题。
于是,这群同志就在周福家住下了,为此周福也算是为抗日立功了,等建国后还得到了一份公职。
七街九巷的街坊们在周福的帮助下,可以吃上以往是猪吃的土豆红薯等粗粮。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这难咽吃多了还烧心的红薯,在这以后更加艰难的日子算是不错的食物了。
因为随着我军战况优势越来越大,日本鬼子战线拉得太长,有些吃不消,后勤也跟不上。
所以对沦陷区控制的就更加苛刻,日伪当局统计市内各粮栈、粮库及粮店的存粮,封存大米、面粉,作为日本军用物资,不许市民食用,实行了粮食配卖制度,按户□□购买。
提倡“代用食粮”,实际就是把粮库里积存多年、早已霉烂变质的粮食,掺杂带有泥沙的糠麸、豆饼及喂牲畜的饲料等,磨制成又苦又辣又牙碜的“混合面”,这种“混合面”难以下咽,吃下去还会得病。
当然这种情况还有两年,可是现在人们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洪灾之后的天津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淤泥垃圾,就连往事光鲜亮丽的小洋楼都被洪水浸泡的发黄,总之荒凉极了。
这些还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天津现在缺粮缺药缺地方,总之什么都缺,要说什么不缺那也只有四处可见的灾民了。
不过幸好这时候天津市各社会团体、学校及慈善机关都展开了救济工作。
商会、民众教育馆、红十字会、佛教会、青年会等,以影院、学校、会馆等为场所,设立收容所,发放救济粮。商会每天救济人数最高可达25万余人。
英法租界当局向灾民提供避难场所,耀华中学、法汉中学(今21中)和赛马场等处各收容难民数千人,英租界警察负责免费发给难民食物,许多医生义务提供了医疗救助。
中原公司、中原银行自动组成中原公司赈灾会,每日准备窝头、蔬菜、水发放给灾民。
过去日军统治天津后,从新兴路一直到小刘庄,建立了一条封锁线,边界驻满岗哨,围住英法租界。
但是因为这次因洪水关系,日军也撤除了封锁,在天灾面前,即便是敌对国,也只能联手抗灾了。
于是英法日三国联合组织了统一指挥的救灾委员会,共同修坝排水,并进行防疫、救护和清扫等抗灾工作。
虽然不管是英法两国,还是日本,都是侵略者,只要是中国人都抱着敌视的态度。
可是有一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国家在救灾等民生基建方面确实很不错,比起17年民国政府好的那不是一点半点。
民国政府十个官员十一个是贪的,多出的一个是某人的小姨子,那里管人民的死活,那些救灾款早就进入了各自的腰包。
加上现在医疗防御的进步,更重要的是从上到下积极投入到救灾。
没有人想到贪污什么的,所有的物资都用来救助灾民。
虽说也有各种疫病的发生,但是即使遏制住了,没有传播快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在天津的所有人员包括灾民都被动员清理淤泥垃圾,然后洒水车前前后后冲洗消毒,天津终于恢复了一点国际大都市的面貌。
水灾是算过去了,天津市也开始了正常的运转,可是昂贵的粮价却没有降下来,这使原本贫困又经历了洪灾的老百姓们雪上加霜。
日子那叫一个苦不堪言,七街九巷的街坊们也是一样,家家户户都开始缩衣节食的,原本吃玉米面,还时不时弄点白面。
现在都从玉米面变成了由豆面、地瓜面等粗粮的面混在一起的黑面,还有苦难的连这都吃不少,早就开始挖野草掺和做成野菜窝头了。
“你们是哪里人啊?”
“石家庄的,全村二三百口就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了,这还是我们几个那天上山了,所以才逃过一劫。”
“眨眼的功夫,一个村庄就没了,所有人都没了,我八十岁的奶奶和还没满月的儿子也没有了,全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一个要饭的大口吃着馒头,满嘴喷着碎屑说道。
“唉,天灾无情,这都是命,来别说这些了,赶紧吃了上路吧,我家粮食也不多,一人三个玉米馒头。”
“谢谢,您真是大好人,这么多天也就您肯定给口吃的,还是细粮。”
“是啊,您真是活菩萨,我们肯定日夜祈祷着,愿您长命百岁。”
“行了,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快点上路吧。”
“唉”看着一伙要饭的走了,周福叹了一口气,这才拿着装馒头的空簸箕进了院子。
现在也不看看是什么光景,自己家都吃不饱,那里还有粮食施舍给别人啊。
所以这些要饭的比以前难得多,那时候至少还能吃点残羹剩饭,而现在呢?
周福却不一样,只要有人到家门口要饭,周福都会给几个馒头,谁都有个走窄的时候,你伸手拉一把又怎么了。
自从第一波要饭的在自己这要到了馒头之后,好像他们相互之间串通了一样,天天都有人上门。
他都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波要饭回乡的灾民了,也不知道给了多少馒头了,但是家里仓房短短几天就少了两大袋粮食可以看出人数不少,馒头更是不少。
“活菩萨回来了,这次又是哪里的灾民啊?”看着周福拿着空簸箕回来了,豆花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家里粮食富足,施舍点给别人豆花也计较,因为她也知道周福以前的事情,可是也不能这样施舍吧。
一人给个馒头就行了,可是他倒好,拿着簸箕让人吃饱,这还不算完,走时还一人发几个当路上的干粮,有他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