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都得叫一声大耳哥,这也是周福他这些年在天津三教九流的地方瞎混,前些年在大鼓楼南市黑帮管辖的地方开铺子也没有人找麻烦的原因。
因为周福是大耳哥的兄弟,这是好些人都知道的,其他的兄弟也多少是大耳朵在罩着。
“怎么了,天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接了一份信就要回去呢?”豆花看到周福看了信脸色不好,要自己给他收拾东西,顿时有些急了。
“是啊,你不是说天津在日本人手里吗,现在回去不是要命吗。”杨枣花也是急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十分着急的看着周福,好不容易出来避灾,这才几天啊,怎么又要回去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看到众人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周福只得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
原来韩慕侠早年出任过“武术团”也就是大刀队的教官,他将八卦刀和连环枪的套路即用八卦刀中的“缠头裹脑”等动作要领施行顺步砍、拗步砍、左右砍、连剁带劈。
又把形意的五行连环枪的擘、崩、钻、炮、横五枪,变化为□□的刺、拔、挑、崩、擘五个刺杀动作训练士兵,简单易学,有很高的实战价值。
他的这一训练,大大提高了战士们的战斗力,抗战时候,在战场上给了鬼子很大的打击。
日本人听了韩慕侠的名声,于是就在天津找到他去叫日本军人的功夫,还开除了每月200块大洋的酬劳,米粮另算。
因为韩慕侠开的武馆不像别的武馆,赚钱第一还不教真东西,而他不一样,象征或是基本不受学费,纯粹为了发扬中华武术。
在今年抗战爆发又变卖了薄产以资抗日,所以现在生活窘迫的很,可是对于日本人每个月200大洋的酬劳却看都不看一眼。
不去又怕不去又怕惹不起,便故意说房梁上有贼,自己爬上去之后,又故意从房上跳下,摔伤了本领和胯骨,并故意把本领接歪,自称再不克不及教技击了。
以后收了“技击专馆”,靠摆烟摊和针灸过活,1947年在贫寒的糊口中,一场简单的痢疾夺去了他的生命。
当然这是历史上的韩慕侠,虽然出了周福这一个变数,没有改变他自残保住民族气节的悲剧。
但是现在既然周福知道了,肯定是不会不管的,所以以后韩慕侠会不会像历史中那样困苦清贫的过完晚年,甚至因为家贫一场痢疾就夺去了生命呢?
我想结果肯定是不会的。
听了这个,众人也都沉默了,韩慕侠是周福的恩师,现在陷入了困境,作为徒弟自然要前去侍奉的,想到这知道周福回天津是避免不了的。
“福子,你不是说你有好朋友在天津吗,就这个写信的,让他帮着你照看一下,多给些钱不行吗?你现在回天津我还是有些担心。”当娘的私心还是有的,虽然儿子恩师重要,但是想比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老娘担心的两眼都红了,周福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于是宽慰着道:
“娘,你不用担心,信里也说了,虽然天津落入了日本人手里,他们为了国际面上好看,已经伪政权天津地方治安维持会,小心一点没有什么问题。”
“还有我有好兄弟在警察局当差,黑白两道都吃的开,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的。”
周福这话不假,他们“八大金刚”中的老四朱平就是在警察局当差,他为人机灵圆滑和周福有一拼,会钻进。
从托人当上警察没几年就当上了警长了,在他管辖的一亩三分地是一霸,不是好警察也不是绝对的坏警察,和其他的警察一样。
没少贪污受贿,商人们托他办事没少收东西,周福到他家看过,古董字画不老少,最多的还是银行里的金条存款。
除了家里的一个太太之外,还在外面包了好几个相好的,每次兄弟聚会的时候,大家伙都笑话他是众人当中最有艳福的。
现在成了了伪政权,朱平这样的小人物自然被收编了,官职还上升了,从警长变成了处长了。
既然伪政权了有了内应,自然就好办的多了,大耳朵和朱平两个一碰头,办周福一家都办了所谓的“良民证”,连同信件一起寄来了,不得不说他们办事真周全。
虽然对于这样的“良民证”周福很抵触,但是也没有办法,有了这样的证件,自己在日寇占领地区行走安全自由的多。
“就这样的一张纸,在鬼子占领地方就安全了?”周水生拿着良民证看着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不成了护身符了吗。
“是啊,这是鬼子为避免社会流民、所谓匪盗及抗战人士等对日军活动的破坏、干扰,确保占领区的安全,并用于表示占领区人民对“大日本帝国”效忠的一种身份证明证件,这是他们自己发的,不说绝对的安全,但是不出意外是没有问题的,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周福笑着解释道。
看到周福在天津的朋友却是挺有本事的,连这个护身符都弄到寄来了,回天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这样你一路上也要小心,现在可不同以往,万事要沉住气,不要以为会点功夫就爱打抱不平的。”杨枣花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我的老娘,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见老娘这样损自己,周福搂着杨枣花的肩膀撒娇道。
“呵呵,你不是这样的人是那样人,娘的话是老实话,你千万要注意。”一旁的豆花听了忍不住笑了,还添油加醋的说道。
“嘿,懒得跟你们说,花,赶紧给我收拾几件衣服,不用多,只用路上用的就行,到时候回家什么都有。”周福扯开话题,催促着豆花给他收拾着行李。
见事情说定了,豆花正在收拾东西,周家众人也都出去各干各的活计去了。
“我说你这好好的又是怎么了?”突然,周福发现正收拾衣服的豆花坐在炕沿上摸起了眼泪。
豆花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对周福说道:“出来这么多天,天津又是那个情况,也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了,想想就觉自己不孝。”说完眼泪又一下子流了下来。
自从天津沦陷之后,豆花就不止一次落泪了,不过周福也没法子,他们走的时候,也叫了黄家人一起,可是黄家人不愿意。
说是在天津住了一辈子,老的老小的小,嫌麻烦,这天津没走的人不也有的是吗,所以就没有跟着周福一块离开。
不过走的时候,周福让豆花留了两百块大洋,粮铺的米粮也拉了几百斤回去了,应该足够他们一年两的开销了。
“好了,我不是交代人照看了吗,既然没有消息就说明没有什么事情,赶明我就回了,到时候有我照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周福劝着豆花说道。
“嗯,到时候你忙完师傅的事,记得赶紧回去看看,及时写信回来,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豆花点了点头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周福就在一家人的不舍中,坐着周禄架的马车到县城里坐火车去天津。
这次是一个人,轻装上阵,还是坐火车方便快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