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景州不明所以地回头。他正站在窗边吹风,一边用湿毛巾擦汗:“你说谁呢?”
“还能是谁。”一名瘦高个儿拎着水走到二人身边,打开喝了一口:“那俩空降主角的偶像派呗。”
周景州皱眉,一副想发飙的意思。瘦高个儿赶紧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行啦行啦,我就随口一说。也就你看不出那两人间气氛不对了。”
周景州依旧一脸懵懂。已是夜色,月光透过窗口,给昏暗的室内覆上温柔的白地毯。
苏莓映咳嗽两声。她走到几人身边,压低声音:“他俩关系好。”
“关系好怎么了?”周景州满脸懵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只有炀哥受得了乔钰诩那脾气——嘿等等,我才发现,炀哥和剧里那个宿晓好像啊!乔钰诩也是,臭脾气几乎和景锋一模一样……”
苏莓映低声嘀咕了一句:“他俩的关系也和剧中一模一样……”
“什么?”周景州没听清。
苏莓映摆摆手转过头,身形渐渐远去:“别吵了,车炀第一次从野外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会儿。”
骆泗确实累得不行。乔钰诩天赋异禀,这具身体却不一样,稍微动一动就浑身酸软。
他坐在床头,正揉着腿。乔钰诩俯身从行李中拿出个圆圆的小矮瓶,转头问:“哪儿难受?”
骆泗动作一顿:“没关系,我拉下筋就……”
“你先躺好。”乔钰诩蹙眉走到床边,手按在他肩头。
轻轻一推,已是一股大力。骆泗猛地躺倒在床上,小腿被一只手抚上,顿时痒得一缩:“别……”
尾音勾起,嗓音温雅。乔钰诩猛地僵住,双颊开始隐秘的发烫:“很舒服的。”
声音莫名喑哑。骆泗捂住眼,微微皱起眉。有些难为情,他半强迫的被人抓住小腿。
搓揉双手的声音传来。药香飘散在室内,隐秘而勾人。
腿部肌肉被一双手覆上,尝试着按压。手法十分娴熟,骆泗不由低叹,随后猛然捂住双唇。
“你是……怎么学会按摩的?”他气息微乱,随便找了个话题。
一片香气里,乔钰诩的声音模糊不清:“以前演过按摩师。”
骆泗闭上眼。温热在小腿打着转,他咳嗽两声。
乔钰诩确实是个敬业的演员。他没听说青年演过按摩师,只能说明,那是命运之子早期的龙套角色。
为了演一名龙套,学会了按摩……
不知不觉,床上人呼吸均匀起来,睫毛轻轻地合在一起。察觉到手下紧绷的肌肉变得放松,乔钰诩动作一顿,缓缓抽身。
他给人盖好被子,转身在行李包中摸了摸,找出一只翻盖手机。
手机是下了飞机买的,界面全是国语言。他捣鼓了半天,才终于打开微博。
输入车炀后,喋喋骂战依然不休。
乔钰诩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冰凉。他尝试着登陆,却猛地想起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所在地,只得作罢。
主战场上,轿车cp再度被拉出来争论。自己的粉丝并不少,都在拼命的撇清关系,在吃瓜路人的同情下,伪装出一副被人倒贴的样子。
乔钰诩唇线越绷越紧,眸中隐隐燃起怒火。他正想注册新号,突然看见一条新刷出的博,瞬间停住动作。
“茵域传媒-戚学覃:关于最近盛传的车炀同性恋事件,我有一些事需要澄清。”
二人带着帽子上飞机时,乔钰诩很是小心翼翼。
骆泗知道原因——他们这种小明星,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有过上次在影视城的经历,对乔钰诩的这番举动,他真的能理解。
只是他想不出,都坐到飞机上了,怎么这人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乔钰诩。”骆泗叫了他一声。见人瞥过来,他把帽檐拉开,眼睛干净无比。
“别担心了,这里不会有粉丝的。”
命运之子淡淡一瞥,似乎是嗯了声。直到飞机启动,这人才一副终于放心下来的样子。
窗外的流云连成点线,一片蔚蓝中,城市被印成一个小点。望着曾经的繁华远去,骆泗缩回舱位里,闭上眼。
《荒国之爱》的拍摄地点在国,离c国不算远,但生活习惯却大为不同。
国尚且在建设中,城镇里最高的楼也不过三层。低矮的墙壁上涂满了喷绘,尘土散落在街道上。
城外是一片荒原,大片大片的狼尾草生长在黄绿色的杂草里。女人们穿着绣满长穗的裙摆,男人们双手环臂,警觉地望向一路激起尘土的越野车。
车在城门口停下。骆泗拉开车门,一眼便看到了委身墙壁阴影下的王导。
阳光毒辣,王导正拿着牛仔帽扇风,晒黑的脸上全是汗水。他比从前干瘦了不少,见到骆泗二人,眼睛顿时一亮:“在这里!”
乔钰诩对带他们来的当地居民说了两句话,才晚一些下来。二人白得有些扎眼,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没看到小师妹他们,骆泗恭敬地朝王导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了问。
人在国外,王导几乎没刷微博,但也是知道骆泗那件事的。他一边领着二人朝某座高楼走去,一边缓声道:“哎,小炀,你也别想这么多。人呢,或多或少对自己不理解的事物存在排斥感,等国内环境宽松了就好了……”
骆泗跟着点头。
王导被晒黑的脸上显出些羞赧:“我知道你和周景州他们关系好……他俩手机在我这儿呢。俩人才来,担心被你影响,咳,我什么也没给他们说……”
骆泗闻言,有些惊讶的挑起双眉。怪不得在他出事后,二人都没有和他联系。
《密室逃脱》拍了五期后,再度进入漫长的嘉宾调整期。按导演的话来说,不断出现新面孔,才能让观众们有新鲜感。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两名小伙伴了。
想到接下来能一起拍戏,骆泗心中不免升上几丝雀跃:“王导,这次的戏是讲什么的?”
乔钰诩站在他身边,遮住当地居民探寻的目光。王导扇着风,边走边慢悠悠道:“这部戏是由晋江网络小说改编而成的,讲的是两个男人在异国他乡相恋的故事……”
新人摄影师宿晓跟随着团队来到国,拍摄一种被当地成为渡边鸟的野鸟的生活习性。
在荒原里拍摄并不容易,初次来到异国他乡,团体内的新人们都时常犯错。唯一的老牌摄影师景锋对此不屑一顾,每个人都被他狠狠批评过,其中被骂得最狠的那个,就是宿恩。
“团里都是年轻人,脾气暴躁,包括景锋也不遑多让。”推开木门,王导将额间的汗珠抹干净,一边介绍角色:“除了宿恩,无论怎么揉捏都乖乖改正,好像对大部分挑衅都没感觉……”
乔钰诩将门拉好。骆泗跟在导演身后乖乖应声,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出声:“这不就是你吗?”
“什么?”疑问被一条飞扑过来的人影打断:“车炀!”
骆泗被扑得险些躺倒,还是乔钰诩扶了他一把。在乔钰诩恶狠狠地眼神下,周景州眼泪汪汪,黑得像一块煤炭:“你终于来了!”
室内有一股燃烧艾条的味道,微呛,满是沉沉的香气。窗口是一块凿出的洞,草叶编成的窗帘规矩的卷起,阳光洒在布满尘埃的空气中。
几把简单的木椅摆在窗前,上面有一个点燃的小薰炉,透出阵阵雾气。
周景州身后是一座木质楼梯,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正从上面走来:“炀哥,好久不见!”
苏莓映看起来要比从前成熟不少。她身穿国女性的传统服饰,绣有金穗的裙摆从地面扫过,衣尾沾了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