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淑恭公主经了这一回的事,这才知道轻重了,想来从此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了。”
以她低位嫔妃的身份,说淑恭公主是个“孩子”未免有点轻狂,可是郗法却并不挑她的理,反而道:“你说得是,朕之前一直以为二娘不过是小女儿家小打小闹,谁知道竟然已经到了折磨人取乐的地步了?经了这一遭事,叫她知道知道动手是多么不应该的事也好。”
沈令嘉微笑,又将那天在降真殿哄孩子时候说的话拿出来讲了一遍。
郗法目光微闪,望着她笑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沈令嘉显出个略微自矜的神情来,道:“自然。”
郗法思索偏科,笑道:“教二娘还有余,教大娘与思归却是正好的了。”便将沈令嘉搂在怀里抚摩几下:“不错,教得了八岁小女孩儿了。”
沈令嘉黑着脸作势要下炕。
郗法忙将她拉回来:“好令嘉,好令嘉!”
沈令嘉转身坐定,笑道:“徒弟没本事,那就师傅教我呀。”
郗法笑道:“你还记着那时候的玩笑话呢?”
沈令嘉抿着嘴儿一偏头:“凡您说的,我哪一句话敢忘啊?”
郗法莞尔:“那师傅就来教你些好东西罢。”便将沈令嘉搂在怀里,翻身覆上:“先来学学这个……”
沈令嘉含羞低头。
沈令嘉觉着为自己保驾护航的人实在是不少,譬如今天,郗法一进屋就问:“你当时与淑恭是怎么说的,竟能使她从此改过了?”
沈令嘉拽着身上半新不旧的桃红短袄与蛋青裙子,她的衣裙上还沾着些许食物的污渍,十分羞愧道:“皇爷先容妾去换身衣裳吧,这一身实在是不体面,怕污了皇爷的眼。”
郗法看她咬着嘴唇含羞带怯的神情,顿觉可爱:“去吧,不必大妆了,待会儿朕还在你这儿安置呢。”
沈令嘉脸上“腾”地烧起一片红云,同手同脚出去了。片刻回来,身上已换了件桃红洒金的褙子,底下是碧绿的挑线裙,因她年轻娇美,这么穿倒也不显得俗气,只是一味明媚而已。
郗法先含着笑欣赏了一会儿她头上金子打的芍药钗,问道:“你喜欢芍药?不曾见你戴过其余花朵。”
沈令嘉嫣然道:“我爱它富丽妩媚。”便坐到郗法身侧,将漆黑发髻上数朵金花展示给郗法看。
郗法笑道:“真俗气。”
沈令嘉不以为耻道:“富丽妩媚如何就俗气了?牡丹还富丽呢,桃花也妩媚,还不是人人都爱这两种花?”
郗法嘲笑道:“朕是说的你!花原本是花仙、花相,人却不看它高贵出尘处,只知道爱它美艳妖娆处,如何不俗气了?”
沈令嘉随手一挽鬓边碎发,从郗法怀里爬起来道:“妾不美艳吗?妾不妖娆吗?爱花如爱本身罢了,理所当然的事,怎么能叫俗气呢?”
郗法大笑:“你长成了吗?”便将两只眼往沈令嘉身上上下打量道:“黄毛丫头,也在这里卖弄风情!”
沈令嘉只觉郗法的眼神刀子一样将她身上衣服都刮得尽了,大窘道:“不闹了!每一回妾都说不过皇爷!”
郗法又往炕头上无数腰枕靠垫里倚得深了些,招手笑道:“过来吧,小东西。”便爱怜地抚摩着她的头顶:“瞧着聪明,怎么傻乎乎的。”
沈令嘉也含着笑倚在郗法怀里不说话,两只手圈着郗法的腰身,将面颊埋在郗法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