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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芊摇头笑道:“既然是平郡王妃给太子妃专门准备的,您自己留着吧。”

“她的心意难得,点心却好得,我明天得了方子让厨房多做些就是了,这个你且尝尝。”太子妃又把食盒推过来些。

平郡王妃也笑道:“叶姑娘也尝尝,看看太子妃是为了安慰我说好吃,还是真的那味道能够让人喜欢?”

叶芊推不过,捏了一块点心,用帕子遮着嘴巴,咬了一口下来,她嘴巴动了几下,似乎在细细咀嚼的样子,又用帕子在嘴上小心地擦拭一下,点点头,“味道确实可以,反正我是能接受的。”没人注意到,她嘴里的点心其实已经裹在帕子里了,就算太子妃亲口吃掉了一块,她也不敢大意地在外面吃东西。

平郡王妃看她手中捏着的点心明显少了一口,笑容更深了些,扭头和太子妃继续说笑,叶芊作势把手中剩下的点心放到嘴里,却不着痕迹地又裹进了帕子。

把帕子塞好,叶芊起身告辞了,太子妃和平郡王妃交谈正欢,叶芊来了也有一会儿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让别人觉得她们和睦亲密了,也就没有挽留。

东宫里的宫女引着叶芊和白珍出府,眼看着到了大门,那宫女停下脚步,行了礼回去了。

叶芊走了几步,斜刺里却突然冲出个人,叶芊吓了一跳,见不远处就能看到人,只要自己喊一声旁人就能听见,更何况自己身边还跟着白珍呢,这才镇定下来。

那人瘦骨嶙峋,脸上擦着厚厚的脂粉,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桃红绣缠枝花的褙子,她似乎也怕吓到叶芊,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四妹妹。”

叶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叶芙。她瘦得脱了形,要不是开口唤自己,几乎都不敢认了。

叶芙有些谨慎地四下张望一眼,“请四妹妹给我母亲带个话,就说我在东宫一切都好,虽然不方便见家人,但是太子爷和太子妃对我都很好。”

她这叫很好?很好能瘦脱了形?叶芊有些狐疑地看着叶芙,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

叶芙却道:“就这句话,麻烦四妹妹帮我带到。”她说完,急匆匆地跑了。

“珍啊,她这是——”叶芊去看白珍,发现她也是一脸的茫然,算了,还是等会儿问豫王吧。

自从豫王重新开始在六部行走,就变得十分忙碌,和上次的吊儿郎当不同,这一次再进六部,他严厉了很多,无论大事小事,凡不对的都要插手管一管,那些偷奸耍滑、贪墨克扣的事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轻得就是一马鞭,重的就是革职查办。大小官员苦不堪言,偏偏他虽然严苛,却有理有据,被惩罚的都是罪有应得,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文帝又惊又喜,没想到这老四一向纨绔,认真起来却如此了得。高兴过后,他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四个儿子已经折损了一半,要是老四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者太子又忌惮上老四了,两人再折损一个,那可就只剩下一个了。

文帝虽然暗恨太子手段毒辣,让他闲赋在东宫,可并没有生出废掉他的心思,要知道储君的废立可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再说,对于老四,他总有些不放心,万一老四不是他亲生的,那这大齐的江山可就换了主人了。

得想办法让仅剩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才是,老四要意识到自己虽然暂时掌管六部,可太子才是储君,不能把心养大了;太子要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才被惩罚,并没有被老四取代的风险。

正好过几天就是太子的生辰宴了,文帝让豫王休息一日,带上媳妇去东宫给太子贺寿。

“言哥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叶芊捧着鎏金小手炉,不解地问道,这大冬天的,到处都冰天雪地冷得要死,要不是皇上下令,她才不会出门呢,更何况是去东宫给太子贺寿。

豫王把她的小手炉拿开,用自己的双手包住她白嫩的小手,她的手比他的要小得多,他可以完全地罩住。“芊芊不用管他是什么意思,只管去走个过场就是。”东宫那个地方,他自己也不希望小丫头过去,可皇上明说了让他带着叶芊过去,他也只能照办,不管皇上是什么心思,他也不可能让太子登上大位。

他的手干燥又温暖,比小手炉可舒服多了,叶芊满意地点点头,“那咱们稍微坐一坐就回来。”

太子的生辰宴没有大办,毕竟是被皇上惩罚,虽然没有明着说软禁,可也说了让他老老实实地在东宫“休养”,所以没有官员胆敢这个时候过来,来的都是皇亲,叶芊在康王的葬礼上都见过的。

午宴很是丰盛,各种菜肴流水似的上来,叶芊只是用筷子在菜里随意拨一拨,做个样子,并不真的吃下去,酒水也没有用。她现在只在自己家和豫王府吃东西,去了别人府上是什么都不用的。

用过午宴,太子妃招呼大家去看戏。天寒地冻,自然不可能在花园里搭戏台子,但这种事怎么可能难得到东宫的人,挑了间极宽敞又高的大殿,就把这问题解决了。

大殿里燃着炭盆,烧的是上好的无烟炭,叶芊坐了一会儿,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打算告辞了。

太子妃却拉住叶芊的手,“急什么,好容易来一次,再陪我说会儿话,咱们也算是妯娌呢,四弟妹可不要见外了。这里吵得很,咱们去我那里说话。”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说话还不能慢声细语,不然听不清楚。她倒不是有多么喜欢叶芊,只是皇上的意思在那摆着呢,她总要在别人面前做个亲密和睦的样子出来。

叶芊跟着太子妃出了大殿,太子妃一路握着叶芊的手,柔嫩细滑,她心中叹了口气,自己的手一样的细嫩,只是脸上却已经有了细纹,毕竟过了三十岁了,和叶芊这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已经不能比了。

叶芊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太子妃,也许是前几个月小产过的原因,她似乎还没有恢复,脸色看起来很差,仔细看能看到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可惜还是没有完全遮盖住脸上的蜡黄。

两人进了暖烘烘的偏殿,太子妃就把叶芊的手松开了,此时没了外人,也不用再做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