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叶芝面面相觑,侯爷所说的“你们父母做过什么”到底指的是什么?叶蓉愤恨地大叫:“二哥怎么自顾自走了,我也不跪了!”
几个人很快散去了,思远堂又恢复了平静。
不管二房的兄妹四人又去求过什么人,反正他们再也没有来过思远堂。老太太越来越瘦,却躺在床上动不了,毫无办法。
三老爷叶承淐倒是想救,毕竟是胞兄,亲兄弟总是个助力,可他却不能违背瑞王的意思,没有瑞王和岳父,凭他自己是不可能救出叶承浤的。
齐氏每日吵闹,看守她的两个婆子只做不闻。眼看着进了十月,离叶承浤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齐氏不吵闹了,求那婆子给孟氏递个信,就说是要去见二老爷最后一面。
孟氏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她行动不便,除了每日必须的散步,就是倚在软榻上,过问一下府里的事务,翻一翻账本,或者没事看看书。听了婆子送来的信,想了想,点头应允了。
齐氏终于从小院中出来,她回到自己原来住的院子,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带着二房的四兄妹,去了刑部大牢。
大牢中昏昏暗暗,味道也很是难闻。叶蓉用帕子把鼻子掩得严严实实的,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齐氏恍然不觉,在狱卒的带领下朝着深处走去。
“喏,就是这里了。”狱卒敲了敲铁栏杆,“喂,有人来看你了。”说完,他站到一旁,也不走远,离开了十几步就站定了,回身看着他们。
牢房地上铺着稻草,上面蜷缩着一个人,头发花白,衣服破旧,他慢慢地抬起头,脏成一缕一缕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好半天,齐氏才认出来,这就是二老爷叶承浤。
看见齐氏和四个孩子,叶承浤浑浊散乱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神采,他挣扎着爬起来,蹒跚着走到栅栏前,“你、你们终于来了。”两滴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过,在脏污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经过这么久,他早就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是被侯爷算计了,也知道自己坏了太子的大事,是不可能活了。他只盼着临死前能再见一见儿女。
“老爷!”齐氏抓住了他握在栏杆上的手,呜咽着哭了起来,不管她如何怨叶承浤,从来没有希望他死,她一直期盼着从小院出来,还是他的正头妻子。
“父亲!”叶础上前一步,痛心地看着自己昔日风光的父亲,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芙、叶芝也凑了上来,叶蓉却悄悄地退了半步,父亲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她快要忍不住吐了。
叶承浤看着齐氏叹了口气,“别哭了,你和四个孩子到现在也没事,以后也就不会有事的。等我走了,你要照顾好几个孩子,督促好础哥儿的学业,把芙姐儿顺利地送入东宫,过两年,给芝姐儿和蓉姐儿找个好人家。以后就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千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他也明白自己害人的事被侯爷知道了,但是侯爷到现在也没动齐氏和四个儿女,估计就是放过他们了,只要他们以后不要生事,也能平安地过下去。
二老爷被判了秋后问斩,二房的叶础和三个妹妹无人可求,急得要发疯。
叶芝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咱们去求大伯父吧?他也许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可是连官职都没有!”叶蓉从心底里不想去求济平候,他是叶芊的父亲,去求他,就和求叶芊一样别扭。
叶芙倒是有些动心,“他虽然没有官职,但好歹也是侯爷,以前又做过户部侍郎,还是有些关系的,要不去试试?”话虽如此说,她心里也不抱太大希望,谁让刑部已经判了秋后处斩呢,要是之前太子肯伸手管一管的话,也许还能有用。想起太子,叶芙更是心寒,自己跟了他也有一年了,他却不肯帮帮自己的父亲,就眼睁睁看着刑部把父亲判成了死罪。
叶芙暗暗抱怨太子不肯帮忙,却不知道正是有了太子的授意,叶承浤才被这么快定成死罪的。
叶础沉吟片刻,“也好,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就不能放过,走,去思远堂。”太子和三叔那里没了指望,他实在是无人可求了。
济平候上午陪着叶芊处理府中事务,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思远堂陪妻子。三月份鹿医正扶脉的时候,孟氏才一个月的身孕,现在四个月了,小腹已经微微鼓起,孟氏也不用静养了,每日都在济平候的陪伴下散散步。
孟氏倚在软榻上,吃着济平候递过来的酸杏,这杏子极酸,济平候咬过一次,差点把牙都酸掉了,可孟氏吃起来却觉得刚好。
济平候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爱拈酸吃醋?”
孟氏横了他一眼,“不许说孩子,她能听到的,女孩子可都是小心眼,听见你说她,生下来可就不亲近你了。”济平候坚持这肚子里是个女儿,孟氏也就随着他说了。
济平候呵呵一乐,改口道:“拈酸的小丫头都生得漂亮,咱们这个肯定是个好看的,像芊芊一样漂亮又可爱。”他错过了芊芊的小时候,只盼着孟氏再生个小丫头出来,这次他可以好好陪着她长大,看看这漂亮的小姑娘二岁到七岁是如何得可爱。
孟氏扑哧一乐,“改天我爱吃甜的,你又要说爱甜的小丫头漂亮了?”她的口味总是变来变去的,一会儿爱酸,一会儿爱甜。
济平候正色道:“不管你爱吃什么,咱们的小丫头都是漂亮的。只要是你生的,一定和阿锦你一样漂亮。”
孟氏嘴角含笑,眼波流转,睨了他一眼。
济平候一阵心动,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阿锦,今晚咱们……”
两人正在说笑,莲香站在门外禀报:“二少爷带着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来了,说是想见侯爷。”
济平候头也不抬,“不见,让他们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叶承浤入狱是他和豫王一手安排策划,怎么可能把他救出来?他和老太太联手,把自己一家四口挨个害了一遍,怎么可能饶过他们?
莲香轻手轻脚地去了,没多会儿又回来了,“二少爷带着三位姑娘跪在思远堂院门外边了。另外,看守二太太院子的婆子来回,说是二太太闹着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