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比例不足会显示防盗,防盗时间为72小时道袍女子皱眉苦思良久,随后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心愿。”
她在苦海中挣扎八千年,对以前的事,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有什么心愿。
云灼挥手放出窥世银镜,道袍女子的前世今生尽数浮现于镜中。
那道袍女子一开始好奇万分地看着里面属于她的过往,偶尔看到有趣或者感动的地方,还会指给云灼看。
看着看着,她开口的时候便越来越少,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淡,到最后,她面上唯余一片茫然。
“我不明白。”她声音轻淡,不带丝毫哭音,却如泣如诉,似有无尽的哀伤苦痛。
云灼感觉到她身上爆发的情绪,终是于银光中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当初告诉我,苦海千年,可渡人渡己,我在苦海熬了八千年,可为何还是如此难过?”
“是我熬的时间还不够么?”
这位道袍女子,其实云灼在之前便分神一缕前往她的世界,去见过她一次。
只不过那时候,对方没有选择许下心愿,而是选择入了她的苦海,在里面挣扎苦熬八千年,换一句云灼的承诺。
“苦海之中,回头有两岸,一岸曰记尘渡,一岸曰忘我渡。”
“可惜,这两岸,你皆不愿渡。”
“我从不轻易许诺,既然答应你了,便一定会做到。你不渡岸,那便由我来渡你。”
道袍女子愣神了半晌。
王座之上,银光闪烁,一张胜过世间万千色相的面庞在光幕之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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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尘古道,一匹老马背上驮着一个白衣道姑,慢蹄嗒嗒,一路向前。
天地相接之处,红日垂垂,山河鸿雁相抱。
白衣道姑拎起手中的竹壶梅酒,痛饮一大口,随即拍拍身下的老马,面色微醺,声染醉意地道:“阿竹,你是不是累了?”
“累了我们就休息会。顺便吃点东西。”
老马看看四周不见草影的黄沙土地,踏踏蹄子,似是在提醒主人不要犯抽。
白衣道姑身形利落地翻身下马,拍拍阿竹的大脑袋:“别闹,前头三里内便有一家客栈,到那我们好好吃喝一顿。”
老马低头看看自己枯瘦的腿,望向主人的眼里,情绪比人还复杂。
白衣道姑叹气:“幸好给你开智开地有限,单你这眼神我就受不住了,再来哭几声撒撒娇,那真是要命……”
她牵着老马走,竟是比之前赶路的速度还快了些,不过半刻,便看到了那家客栈,客栈名就叫“三里”,是这附近唯一一家客栈。
过路的甭管江湖人士,还是普通百姓,又或是官家人,大都会在这客栈歇歇脚。有钱的甩膀子大吃大喝一顿,没钱的也能喝上两杯淡茶解解渴。
白衣道姑把老马拴在客栈外的旗杆上,还在周围画了个圈,“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面,不准乱跑。不然我可不去找你。”
说完她看见旁边还拴着一匹长得极威武的枣红骏马,又朝老马道:“要跟别的马和睦相处,不能打架知道么?”
老马回她一记马息。
白衣道姑适时后退两步,朝老马挥挥手,随即撩袍踏进客栈。
在她踏进客栈的那一刻,原本人声鼎沸的客栈内突然安静下来。
尤其是那些堂内坐着的江湖人,不管男女的视线都像是黏在了她的脸上。
一名怀抱琵琶,年若二八的红裙女子慢步上前,似是不怎么确定地问了一句:“钧天观,道仙孟采寒?”
孟采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不等那女子回答,孟采寒便接着道:“认识我也没用,我不认识你。”
红裙女子放在琵琶弦上的手指,忍不住按重了一些。
孟采寒也不管她,朝客栈跑堂抬手扬声道:“小二,来一壶淡茶,半斤咸牛肉,外加三个馒头,两个素包子。”
“好嘞,客官稍等。”那小二长应一声,小跑着去后堂报菜了。
红裙女子拦身站在孟采寒面前,绕着她转了两圈似笑非笑道:“孟仙姑,外头传言你跟林岳阳情逝和离,毒发死在了断尘峰,果然传言不可信,我看孟仙姑精神地很,半点都不像是中了绝脉蛊,命在旦夕的模样。”
孟采寒闻言轻笑,一步踏近红裙女子的身畔,在她耳边低语:“那绝脉蛊如今被我逼出,就在我手上,挺好玩的,你要有兴趣,我把它送你如何?”
红裙女子闻言面色一僵,想后退离眼前这人远一些,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红菱,回来。”在客栈一角,一个似是红裙女子师长的中年女侠喊道。
孟采寒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回去吧。”
义军刚入京门时,京中着实乱了一阵。先是皇室宗亲被尽数诛杀,以平百姓之积怨,后是朝中奸佞,公侯勋贵……
那段时间京城断头台的血就没干过,一下雨整条街都是一片血红。
齐府倒是有幸,得以保全,只是齐世温却不再是位高权重的次辅,而是被下放翰林院,成了一个六品小官。
这已经让诸多旧朝老臣羡慕至极了,至少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淳宁郡主因是已出嫁的宗亲贵女,本有齐世温护着,能躲过牵连,只是她却不甘心,和庄亲王意欲谋反,被默将军诛杀。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和庄亲王有关系的人家人人自危,不过新帝仁慈,默将军也只灭了庄亲王一干人,至于别的很庄亲王或有旧有亲的人家,都没有追责。
许多朝臣碍于情势,不得不归顺于女帝,但心中未必对女帝心服口服。
而女帝登位后,肃清朝庭内外,又几次亲征平叛,定北夷之乱。一向以悍勇无畏著称的北夷人,竟被女帝打退千里,险些被打入老巢。
之后北夷皇帝,急派使者上京谈和,签下了诸多不平等条约,粮食掏不出就掏钱,钱不够,就给牛羊战马抵债。
还有前朝被割裂侵占的那些土地,不仅要还回来,还得赔“利息”,当初占了多少土地,就多送多少北夷领土。
有些世家门阀不满于新帝为女子,还不等那些人闹起来,女帝便直接把人掳走拉上战场。死活不顾,全凭运气。
运气好活着回来,自然脑子清楚,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运气不好,死在战场,那也只能怪他没本事倒霉。
许是上天都帮着女帝,她平定天下之后,既无天灾,也无人疫。
通官道,修水利,轻赋税,建民学,造百姓书楼。重修律法,杀佞灭贪,数开恩科,广纳天下寒士。
女帝在民间声望一日盛过一日。
而万寿节,女帝生辰那日,京城上方金光蔽日,有一金龙虚影自天而降,于禁宫之上盘旋不离,龙吟阵阵,似是在为女帝庆祝。
金龙虚影足足在女帝宫殿上空流连小半时辰,才飞回天空,消失于天际。
经此一事,女帝在百姓心中几乎神化,不仅是天下百姓崇信女帝,连朝中大小官员都对女帝敬畏至极。连不少周边国家,都派使者前来表示归顺。
安王朝,自此,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