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坐落在市中心，却是座全寄宿制学校，和其他学校一样，它有着长长的围墙，以及巍峨的大门。虽然青川在照片里见过这所学校好几次，但真正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学校外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没指望小霍能乖乖待在学校读书，青川已做好扑个空然后多来几次的准备，她穿着许多年没穿过的白t恤黑牛仔，脚下是时兴的帆布鞋，乍一看，青嫩得能滴出水来。她沿着那红砖铸就的围墙一路往大门方向走，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穿校服的女生从天而降，径直落在她前面两米处，这人大概是顺着校园里的大槐树跳下来的，落地式，还抖落了几片绿叶，而位于青川和她的头顶，那不甘寂寞地延伸出院墙的槐树枝正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生气一般。

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青川有点吃惊，其实还有点受惊吓，略微蹙了蹙眉，但当她看清楚蹲在地上拍灰尘的女孩的模样时，紧蹙的双眉忽然舒展，脸上露出笑容。

是小霍啊，不，这么小，应该是小小霍才对，青川暗自思忖。

这一刻，树叶摇晃的沙沙声、一旁马路上车辆的引擎声以及那从校园里传来的铃声对青川来说俱都消失不见，她的世界安静下来，只留下眼前的霍华年，其实她们的分别并不长，然而这些天对青川来说却如几年一般煎熬，因此再见到霍华年，尤其是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霍华年，她便有些失神。

原来小时候的小霍，是这个样子的。她依旧是纤细的，在青川看来过于瘦了，手短脚短的，站起来也才到青川胸口。她的脸蛋则很稚嫩，因为刚剧烈运动过而红扑扑的，而她翻墙的行为被撞见了，也没有半点心虚，反而很蛮横地回瞪青川。

青川舍不得眨眼，她盯着霍华年看的时间太长，惹得光天之下就翻墙逃课的小女孩不快地挑高了眉头：“看什么看，没见过逃课的啊？”

声音很清亮，语气却傲慢至极，拽呼呼的，那挑高的双眉如同柳叶刀般凌厉，小小年纪就很有气势了，显得有几分凛冽。或许这种凛冽在人均十三四岁的初中很能唬人，然而在青川看来，她凶是凶，却因那过于稚嫩的、比之长大后的霍华年要小一号的脸蛋而显出了几分奶气。

于是就奶凶奶凶的，青川可不怕她，甚至仍然能保持微笑：“大白天的翻墙逃课、还险些砸到我的，我确实是第一次见。”

霍华年：“切。”

她看的很准的好吗？绝对不会砸到人的，没见还离着那么远吗？这人不是想碰瓷吧？长得这么好看，也要碰瓷吗？

霍华年心中警惕起来，表现得愈发酷拽，青川看她这竭力保持傲慢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便生出逗她一逗的心思，似笑非笑与她道：“还有，逃课逃到本校老师面前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沙沙的，又有树叶落下，霍华年脸色大变：“你是老师？”

青川故意板起脸：“怎么，不像吗？”

霍华年狐疑地打量着她，说实话，对一个老师来说，青川的模样显得过分年轻了，霍华年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成年了。但她手里的包确实是成年人会钟爱的款式，加之她那比霍华年见过的许多大人都要从容优雅的气度，又会让人模糊掉年龄的界限，下意识地相信她的话。

不会吧......

越是仔细观察，霍华年越是被青川骗到，她虽然皮，却也不会傻到在被老师抓包时还拽上天，顿时转身就跑，青川早防着她这一手呢，紧追上去，抬手就拎住小家伙细竹竿似的胳膊：“走，跟老师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