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蛋姐这种洗码仔来说,情面和面子是最不好绕开的一个问题,很多时候她并不是不懂得拒绝。更不是不懂得控制风险,只是没有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
赌客在洗码仔的介绍下赢了钱怎么都好说,可一旦输了钱就难办,一方面希望他们输了钱以后还能来,一方面也是希望不要断了自己的财路。
建立在自己利益基础上的妥协,并不算是真正的妥协。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办事的精髓全在于一个面子上。
蛋姐不停的给倒水递香烟,好像生怕李老板他们输掉了一样。如果他们输掉额度那我会找她拿回这笔钱。
洗码仔是一个生活在赌厅和赌客之间的中间人,两边抽水看似赚钱容易,但一旦出现问题也是两头受挤。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三点钟,赌厅里只剩下李老板几个人在玩,旁边龙虎斗已经挂起了停牌。
我刻意让狐媚子把牌靴里的扑克留着,这样可以让人一眼就能看到里边的侧焊扑克。同时还故意整理出一个非常具有迷惑性的牌路。
现在钩子已经埋下,局已经布好,就等着那伙老千往里钻!
李老板那些人我甚至都不用过去看他们的输赢。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蛋姐的表情就能看出端倪,十有八九他们又输了……
看似公平的对赌其实有百分之三的抽水,还有和这一门的可能性,每一次想要三选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蛋姐似乎比李老板一伙人更加紧张,现在用的是她的担保额度,如果再输光了那么我就会找她拿钱。
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我按理还要分给她四百万,只要这伙人输光了那就全都是我的了!
我答应过蛋姐拉拢来的赌客盈利分她一半,但从来没有担保额度分钱的事情,赌客赢了她抽水拿赏钱是她的本事,输了她也只能认倒霉。
时间缓缓流逝,凌晨三点半蛋姐朝我走来,看刚才那模样李老板应该是输掉了所有的信用额度……
我故意眯着眼睛装作养神的模样,她想找我自然会主动开口,等着她先提出条件我才能占据主动权。
“明先生,李老板他们把额度用光了……”
“手气不顺就歇一会,干嘛那么拼呢?赌厅天天都会开门的,这都凌晨三点半了啊!”
我直接打断蛋姐的话,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十有八九她还想拿一点额度。
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点很尴尬,后半夜输光了让人离开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赌博什么时候在乎过人情?
我对朋友有充足的包容之心,但这并不是建立在委屈自己的基础上,很多事情只是隔了一层窗户纸,但怎么选择很重要!
“昨天李老板他们玩拖码是一拖三,今天让他们一拖二会不会不太好呀?”蛋姐试探性的问了句,我何尝不知道让人输大赢小的尴尬?
虽然我这个人重感情比较看重情面,可我并不是一个认人索取的傻子,我更不是一个不懂拒绝的人。
在生意和感情的事情上我能分的很清楚,在感情和感情的事情上我也能分的很明白。想要拿走多少利益就要承受多少负担,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我只做生意不谈人情,我和李老板他们也没有人情可谈。他们有权选择玩或者不玩。”
我平静的说了句,这话有很隐晦的影射,不管蛋姐能不能听的明白我都是这个态度。
同样我需要一个中间人来做担保,如果蛋姐愿意给李老板他们做担保那我可以答应他们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知道了,我过去和李老板谈一下。”
“没问题!”我轻轻摆了摆手,蛋姐转头离开。
刚才蛋姐并没有直接表态要做李老板他们的担保,我会给她时间去沟通,我也会给她足够周旋的余地。
以前二叔常说带人做事要公私分明。表面上一碗水要端平,就算有特殊照顾也要在私底下进行。
我对哑巴的照顾是因为我知道侧焊的隐蔽,我也知道一般人根本不好发现其中的猫腻,可蛋姐这个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做事出现了疏忽,一个是做事分割利益,蛋姐能对我公私分明,那我自然也会对她公私分明。
很多人不懂如何照顾感情的颜面,更不懂如何拒绝别人的要求,其实并不是所有情面都要保全和照顾的!
有些情感和面子就像头发一样,无法周全的情况下要懂得取舍,如果尽可能保存一点就会像一个地中海发型一样别扭,还不如光头来的更加自然。
很多时候情面并不是有比没有好,很多时候人都不懂得拒绝情面,把情面建立在自己痛苦的基础上并不是明智之举!
以前小花她大舅就是因为抹不开朋友的面子,在老家给朋友担保了几十万贷款,结果借钱的人做生意赔的精光跑了……
作为担保人小花她大舅自然要承担这笔账,可那个老赌棍整天吃喝嫖赌抽哪里有钱还贷款?结果被人抓走在牢里过年……
还有就是以前小花她大舅有个小车,那年头有车风光的很。可抹不开面子把车借出去,结果车子搞出了人命。
借车那人没有偿还能力,小花她大舅的车就这么被扣了。然后被拍卖作为赔偿,还欠了一屁股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