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袭人走了。

黄卷没有拦他，心情很复杂。

林小如和董戏明、王慕晴等人也没拦他，因为现在还不想拦。

费天扬和雷田也没拦，因为黄卷没拦。

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山和地都白了，整个天与地都透着一种肃杀的寒意。

黄卷看着阴郁晦暗的天，脚下的树枝竟然稳稳的一点颤抖都没有。

他接着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都挑明了……呵呵呵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完话，转头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林小如，他的神色是那么无奈，那么忧伤，还有那么潇洒……

林小如只是看着他，静静的点了一下头，露出一个微笑……

刚才那间密室里，所有人都出去了，司马秀也被费天扬给拉了出去。

只剩下黄卷和林小如。

黄卷在昏黄的灯光，看着那坛酒，好半天没说话。

林小如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经常在思绪里挑动她心弦的男人——黄卷。过了一会突然她自己拿起酒坛喝起酒来，好一阵子才放下酒坛，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黄卷，微笑着缓缓的说道：“你怕了？”

“没有。”

黄卷淡淡的说道。

“那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想到天下还有你黄卷怕的事。你当年独闯禁宫，一人一箭面对当今皇上都没怕过，今天怎么了？”

林小如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越来越看不懂的黄卷。

“我没有怕。”

黄卷还是淡淡的说道。

林小如因为刚才的酒喝得过猛，脸色有点微微红晕，眼泪竟然啪啪的掉了下来。

接着她幽幽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合作的。我希望你相信我对你的心，一颗一刻都没有改变的心……”

黄卷缓缓站起身来，用手捧住她的脸，默默地说道：“我知道，我自是感觉很悲伤而已……”

林小如梨花带雨，又妩媚多情的看着黄卷说道：“……，悲伤什么？”

黄卷静静地看着林小如，但是表情又显得那么的无奈。说道：“为什么，一个武林的有为才俊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一统天下就那么的让人着迷？为什么？！沈袭人先是为了武林第一秘录的‘无字天书’害死了自己的妹妹，现在又为了自己的野心和那些安南人合谋！难道一统天下，有无上的权力真就那么好？！你告诉我……关键，这个人我还应该叫他一句表哥。”

林小如只是无奈的微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他是你姨娘黄惜秋的儿子。你是一个重情的人，也是个有情的人……也许，你不需要那些看起来光辉无限，又实际上空洞虚无的权力来装扮自己。只有没有情、也不重情的人才会看重那些权力和地位吧。”

黄卷看着她，突然喃喃的说道：“你呢？！对你来说，是情重要？还是权力重要？”

林小如眨眨眼睛，笑了。

没有说话。

笑脸上依然有晶莹的泪光……

……

天亮了，雪也停了。

但是，云还是很厚。

林小如站在庐州城外的肥水渡口边，一身鲜红色的披风在风中摇摆，显得她的脸是那么的苍白。

她对面站着四个人。

四个等着上船，离开庐州的人。

黄卷、司马秀、雷田和费天扬。

黄卷淡淡的说道：“回去吧，这里很冷。”

林小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黄卷一看这样，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林小如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