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我眉头微皱,手掌下挪拍了拍老谭的肩膀,“感觉如何?你昏迷很多天了。”
他先是一言不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狠狠甩了甩脑袋,手指揉着太阳穴呲了呲牙,“对不起枫哥,我脑子好像不太清醒。”
我和月山皆是长舒一口气,老谭吃了点东西意识逐渐恢复了,但眼神仍然带着空灵,好像心里在想什么东西。
令人惊喜的是后半夜的时候村长也醒了过来,但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危险,即便只是知情也有可能日后招致飞来祸端。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让村长先住到老根家,多一个人照应总好过老人独自留守。
村长离开之后,老谭便向我询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等我一五一十说完他的脸色再次阴沉下去。
老谭这次苏醒之后总令我觉得有些古怪,他抬起头瞥了我一眼,“我和你们一起下井。”
“你身体吃得消吗?”我有些担心。
老谭啃了几口锅巴,“放心吧,我没那么娇嫩。不过枫哥,在那之前你能不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我家!”老谭咽下口中的食物,硕大的喉结上下蠕动着,“有一个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这也是我这次来谭村的目的,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的家里居然存在着那种玩意!”
月山微微点头,“我现在便去准备准备。”
可还没有走出几步,老谭却伸出手将其拦住,身子微微后仰面色冰冷的瞪着月山,“我可没让你去!”
语惊四座!空气刹那间静得像是被凝结。只能听到彼此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白石老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淡漠但却森冷,“当初的少家主是牧家的大公子,我们兄弟九个中的老大。为了保护牧雪,少家主和五名黑衣激战,最终被打成重伤,至今仍在昏迷。如今的家主是二公子,我的二哥。
他在最后清醒之际告诉我,其中一名黑衣人被他用唐横刀斩掉左耳,而黑月门的那位道士身上有着完全一样的特征!”
“您可找他质问过?”我沉声问道。
然而白石老人脸上却带着一抹戏谑和狰狞,“质问?呵呵,他被我七兄弟所擒,在确认身份之后四肢与那传宗接代的东西都被剁了个粉碎!如此血海深仇只是质问?恕我牧家不做慈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白石老人朝我歉疚得笑了笑,“抱歉苏长老,陈年旧事伤疤太深。”
我理解得笑了笑,人都是有阴暗面的。白石老人微微闭上眸子,似乎在调整心情。
“那小子虽然没有承认是黑月门主使,但被我们折磨到精神崩溃之时,口齿不清得说了几句。至少我能确定,他背后的直接指使者绝对是黑月门高层之一。”
白石老人告诉我,因为牧雪的事情这些年牧家一直在明察暗访测探黑月门,但逐渐发现牧雪似乎并不是唯一被袭击的孩子。那些人的目的似乎存在更深远之处,而且当年的华中尸乱似乎也有推手。
月山和我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读到认可。老谭,月山之子,牧雪,这些都曾受到黑月门的袭击,巧合不可能发生五六次,而且我知道黑月的事情,便可比他们站在更高一层看这件事情。
也许从当年华中尸乱事件伊始,黑月门内部便已被黑暗控制。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月山突然嗤笑一声。我偏头望去,他的脸色显得十分冷冽,“若有一天黑月门陷入危机,恐怕真会应了那句老话叫做树倒猢狲散,上至太上长老,下至外门弟子,敢以命护宗门者恐怕不会超过十数。道门组织,却甚至无法获得合作之人的信任这是多么讽刺?我三人面上都和黑月门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可心底深处却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血肉,何其可悲?”
“多行不义必自毙,”白石老人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眼带深意看着我,“道门百年来不断衰落,若再没有一人站出来执掌,恐怕真要尸鬼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