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水性我很清楚，这家伙潜水本领一绝，在河里就跟条鲤鱼似的。他待在水下，定是在酝酿着别的动作。

慢慢地，细小的气泡从水下冒出，挤到水面轻轻炸开，这是老谭给我的信号。

我上前一步故意大声问道，“你二人为何每天晚上要来这湖边？”

老妪嗤笑一声，“别费力气了，你从我们口中套不出任何话来！死掉同伴居然还和没事人一样珠城还是和以前那般冷漠。”

天际清风拂过，蒙住弯月的乌云被吹散大半，水底下一团黑影正快速接近小女孩。一双男人手探出水面，黑色粗绳悄无声息的圈在了小女孩脚下。

“扑通”一声响起，老谭从水底猛然探出水面，捆魂绳将白裙女孩团团围住。她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不断挣扎想要逃脱束缚，然而老谭却不给她任何机会，绳子越束越紧，他抓紧机会拖着小女孩朝岸上游来。

老妪口中发出像野兽一般的低吼，那本就惨白的脸越来越狰狞。伸出钳子一般的双手尖叫着向老谭伸去，看那样子是要把他溺死。

我怎能答应？瞬息之间调动全身精元力量快速结出临兵二印，将老妪给打飞出去，如果连结四印，老妪会直接被我打散，暂时留着她还有用。

王爷庙中的尸潮，棺材，仓库里的祭品，这些事情关乎珠城十年以来的婴儿失踪案件，而这老妪很有可能成为决定性线索！

我奔向湖边把老谭给拽了上来，一手提起小女孩将她挂在树上。她惨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像一只小狗一般不断低吼着。

老谭脸色仍然十分担忧，“可是……如果他们不愿意呢？”

我微微抬起眸子，眼神冷冽的望着天际苍白弯月，乌云逐渐聚拢遮住光芒，水面上顿时一片黑暗，清风不来乌云不散，这水面怕是会一直溺于阴冷。

“道门若再不整顿，迟早会成为祸害人间的势力。若是这些人执意要做败类，那便杀了！”

道术杀人，动念而已……

小女孩从水底钻了出来，我和老谭躲到一棵宽大的梧桐树背后，屏气凝神，悄悄注视着湖里的一切。她背对高架桥，我和老谭的方向只能看到侧脸。鬼气一刹那变得浓郁起来，那盏无法修好的路灯此刻扑闪扑闪，发出刺耳的电流炸音。

我偏头看去，横跨水面的一座观光木桥上竟站满了魂魄！这些就是当初追逐我和老谭的尸潮！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小女孩。灯光和着刺破乌云的月光倾撒而下，尽数汇聚到小女孩身上。

这副画面，居然像是为小女孩准备的舞台！

突然，她动了，双臂轻轻伸展，小脚轻轻踮起，保持着那日如佟兰一般诡异的舞姿，嘴角咧出森然弧度，在水面上如同精灵一样翩翩起舞。站在观光木桥上的尸潮竟看的无比认真。

这副画面实在诡异，我只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老谭想要动手，但我拦住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小女孩的动作和表情，心里却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女孩的表情虽然诡异，但神态十分专注认真，我想到老妪说的那句：我孙女只不过是想跳支舞给你看……莫非这小女孩正在完成自己的遗愿吗？

我抬头向着路灯的方向看去，那双挂在灯架上的鞋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鬼脸老妪！她肩膀上挎着布包，里面看上去塞得鼓鼓囊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湖泊中央的白裙女孩，幽绿色眼睛里竟然带着一抹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