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阳道长啊。”云晓星不明他为何问这一句，疑惑看他。

贾青天低头笑了一下，却神色落寞，看上去并不开心。

他走后，云晓星溜到后院找白龟玩，顺便将自己已经见到贾青天的事情也对他讲了，末了问道：“我怎么觉着，书呆子今天有些反常？”

白龟摆弄着手中的花铲，道：“估计是因为快到老先生忌辰了吧，先生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起书院老先生忌辰，云晓星想起白天在何府门外所见，用肩膀顶了下白龟，提醒他：“你还没给我讲贾青天与何知府的旧情呢！”

“什么旧情？那叫交情好不好！”小白龟白了她一眼，又道，“也不对，更确切的说，应该叫旧账。当年老先生的死虽与何大人无关，但书院落败确实因他所为，也由此，老先生禁止何大人再踏足书院。”

“他做什么了？”云晓星眨着眼睛好奇问道。

小白龟将手中花铲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摆出茶馆说书的架势，掐腰说道：“说起来，那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当年的形式也如今日一样，城中有位捉妖的道士，道士受命于朝廷。只不过那位道士不像阳道长那样心软，城中但凡有点灵力的鬼怪、妖精，无论是否作恶，全都被他捉去了。老先生某日从外面回来，浑身是伤，筋疲力尽。但书院学生并未多想，尤其是先生，依旧日夜守在老先生床前侍候，可何大人却从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自老先生重伤后，书院采买胡萝卜的数量与日俱增；老先生房间窗下，还时常会出现一簇簇白毛。何大人当时与先生关系甚好，便将自己的发现对先生说了，两人一起去找老先生询问。老先生慈眉善目，摸着他们的头说道：‘我瞒着你们养了几只兔子而已，不碍事的。’后来某日，先生也将自己的发现与何大人分享——老先生那日从外面带回来的，并不只是普通的兔子，而是一窝未成人形的兔妖。”

“两个人又一起去找老先生，老先生见此事终于瞒不住，便说这窝兔子是自己出门办事时偶然间遇到的，又对他二人讲了一番‘人分善恶，妖也有善恶’的大道理。自此以后，两个人与老先生一起喂养这窝兔子，直到某天，道士找到了何大人。”

白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先生至今不知当时道士许诺了何大人什么好处，只知道那日他们正在树下听老先生讲学，道士提剑破门而入，直奔老先生塌下，将那窝兔子精全部捉走了。”

“若只如此，也只能说人妖殊途，何大人不过是像常人一样惧怕妖怪而已，先生亦不会对他怨念至今。可是后来，城中渐渐流传老先生也是妖精，而且是一只很大很大的兔妖。书院里的学生渐渐少了，老先生的病情也逐渐加重，昼夜咳喘，日益消瘦。老先生临死前，有人上门来找，求老先生将书院转卖于他，价格好商量。经此人之口，先生这才知道，原来城中传闻都是何大人散发出去的，为的就是压低书院价格，收买此处。”

不用白龟再往后说，云晓星也知道，那人一定没有买成。老先生走后，书院最终落在贾青天手里，这才有了今日的金安书院。

一番陈年往事终于讲完，白龟最后补充道：“这些事，有一部分是先生讲给我的，还有一部分是我来书院之前听其他人说的。别的不提，书院老先生是只兔妖这件事，当年确实流传甚广，这也是为什么你和先生重开书院后，并未有人前来入学的原因之一——他们都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