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院中谈论死胎之事,大门外有一个人,一脚踏进门里、一脚踩在门外,怀中抱着一摞书,鬼鬼祟祟的探头进来。
“请问,这里还收书吗?”那人道。
云晓星闻声望去,原来是邓良的儿子,急忙招手叫他进来,问道:“有何事?”
那人点头哈腰的一路小碎步跑进来,将怀中书册堆放在院内石桌上,谄笑道:“我叫邓辛,曾与姑娘见过,您可还记得?”
云晓星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邓辛也跟着点头,“诶诶……这个……这个事儿啊,是这样的:我爹——就是您上次来我家找的邓良——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被别人怂恿盗过墓,这事儿可不是我做的啊,真的是我爹干的,而且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盗的哪个墓、卖了多少钱呢我也都不知道……”
“你别废话,直接说重点。”阳泉之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
“诶诶,我说重点……这个重点啊,就是他们盗墓回来后,有一些东西不敢卖,刚巧呢,我爹又是个锁匠,就找了个木箱子,造了把两个人同时用钥匙才能开的锁,把这些剩下的零碎啊就都给锁起来了。这锁的钥匙呢,我爹一把,那个人一把。好巧不巧的,我爹死了,那个人也死了,而我和他家那混账儿子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这箱子就打不开了……”
“你在这儿说了半天,和这些书有什么关系?”阳泉之不耐烦地随手翻了翻桌面上的书册,突然眼前一亮,“嗯?吕青的日记?”
云晓星此时也突然反应过来,她上次和唐茂才从邓良家地下出来的时候,好像忘记把那个箱子再给锁回去了……
果不其然,邓辛见阳泉之对那些书册感兴趣,又继续啰嗦道:“道长别急,我就快说到了……我爹这个造锁的技术啊,那是相当的好,这箱子我就一直没撬开,结果您猜怎么着?这箱子昨晚上突然自己开了!喏,这些就是箱子里头的东西,您给瞧瞧,能值多少钱?我从前听说书院里老先生好收旧书,不知道现在换了新的先生还收不收了?”
阳泉之与云晓星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些书册里的内容,云晓星和唐茂才之前都已经翻看过了,但当时看得不够仔细,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藏着其他秘密。最终,云晓星开口问道:“从墓里盗出来的东西,除了卖掉的那些,剩下的全在这里?”
邓辛听见她这样问,一下子变得支吾起来:“倒也不是……那家人手里也有一箱。”
云晓星想了想,又道:“新先生也好藏书,但他只爱整套的收藏。不如这样,你去那人家里,把剩下的一箱子书也找来,我付给你们一人五两银子可好?”
邓辛听罢皱眉,眼神不断在阳泉之和云晓星两个人身上瞄来瞄去,不情愿说道:“我都说了,我跟他家关系不好,他未必肯把箱子给我……要不,我告诉你们地址,你们自己去找他?不过他肯不肯卖是他的事,我这箱还是要卖的,你得先把钱给我。”又见阳泉之和云晓星对视了一眼,害怕他们反悔,赶紧补充道:“不用给五两,三两就行,实在不行……二两也成,给我二两银子,我立马把他家地址告诉你们。”
云晓星想买,但她身上没钱;阳泉之也想买,他想从剩下的吕青日记中推测出《通天宝典》的下落,但他身上也没有很多钱。
“没钱”和“没有很多钱”完全是两个概念。当云晓星顺着唐茂才的眼神所指,发现阳泉之腰间挂的钱袋后,立即谄笑着靠近他,在对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把抢走了他的钱袋,并立即从钱袋里拿出二两碎银递给邓辛。阳泉之伸手欲夺,却被云晓星一挥手打了回来。
“阳道长,他只要二两银子,我以为,这笔买卖划算!你说呢?”
钱都给了,还问什么问!阳泉之在心底呐喊道,心疼地从云晓星手中接过自己变轻的钱袋,含泪挂回腰间。
邓辛拿了银子,脸上笑容更灿,手舞足蹈比划出另一个盗墓者的家在何处。得到地址后,云晓星即刻与阳泉之出发去找。那家人并没有邓辛形容的那样不通情理,虽然不明白云晓星二人要一个打不开的破旧箱子有何用,但还是低价卖给了他们——依旧是阳泉之付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