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灯笼出了门,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只有公孙化依旧目光空洞地看着掌柜的,盯得掌柜直冒冷汗,终是没敢把灯笼给公孙化。
“昙花在庙里头展出,咱们一路走走看看,到了那里时间也差不多。”凤颂儿看了看四周,心情好极了。
原本平静的街道被打扮得极为漂亮,许多灯笼在街上点了起来,出来的人手上都拿着一把灯笼,后来夏悦兮他们才知道,这也算是为定情提个方便。
因为这里各家的灯笼都写了名字的,若是男女都有意思,就交换了手中的灯笼,到时候男方看了灯笼上的地方,便可以上门去说亲了。
无数的灯笼把黑夜照得亮亮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的,嘻笑之声不绝于耳,街边有杂耍的,也有唱戏的,好不热闹。
“哎来看看,这里的手镯好漂亮啊。”凤颂儿拉着夏悦兮,左看看右看看,终是被一个卖手镯的摊子给吸引了过去。
“姑娘真是长得俏,眼力也好啊!咱们这的镯子,嘿那不是吹的,那是天下绝无仅有,都是师博们手工慢慢打磨,玉石也用的是全北安国最好的。”老板笑呵呵地为自己竖了个大姆指,然后又指了指摊上的镯子道“两位姑娘就尽管看看,看中了也是缘份,价钱嘛也好商量。”
这老板长得三大五粗的,倒是会说几句玲珑话。
看着这个在手上比划比划,又拿了那个在手上比划比划,凤颂儿选了两个长得颇为相像的镯子在夏悦兮面前晃了晃“咱们一人一个好吗?你看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地方,经历这么多事,也能称得上是姐妹了吧。”
说罢,凤颂儿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夏悦兮。
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凤颂儿早已将夏悦兮当成了准主公夫人,也将她看成了朋友和姐妹,自然是也对她有一份感情了。
接过镯子,夏悦兮笑着点点头“我买了送你吧,你帮过我这么多忙,而我从来就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
说罢,夏悦兮便要付钱,却被凤颂儿一把拦住了“既然我帮你很多忙你一时半会儿也算不清,那且就先不要算了。这我的恩情嘛……就一个镯子你也还不清呀!”
凤颂儿说完自顾自笑了,问了老板价钱便把银子给付了。
一行人慢慢往前走,还看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凤颂儿也要求一一试一试,等四个人来到庙里的时候,人已不少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显得有些拥挤。
凤颂儿拉着夏悦兮往里头挤,公孙化则默不作声地将夏悦兮与人群隔开,免得她被撞到了,而江柏舟则左看看右看看,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夏悦兮这才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栏杆之上都摆满了一坛坛昙花,昙花的花骨朵都很饱满,像是马上要绽放了一般。
“怜儿快看,那有一朵要开了!”凤颂儿眼尖,立马瞟见边上有一朵昙花就要开了,拉着夏悦兮便往那里跑了过去。
而人着实太多,夏悦兮也没有发现,在后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抹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很是不解。
“如霜,你在看什么呢?”夙怀天的语气有些不佳。
想来参加昙花节是云如霜非要来的,他好不容易将朝政都忙完了有空陪她来了,可刚刚她却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收回目光,云如霜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抹仓皇的笑意“没事,好像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了,我想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是她吗?那身段很像,可衣着打扮不太像,她身边还跟了个红衣小姑娘也是没见过……看来她得回去查查。
或者……她去试探一番。
“遇到故人了?”夙怀天眸子一转笑道“那去问问便知是否认错了,走,我陪你去。”
他一直很好奇,云如霜从来没有提到过家人、朋友,他也一直认为云如霜没有家人朋友,而如今突然听她听到故人,他觉得生了兴致了。
这就让她更想不明白了,明明她也算得上是毁了古川教的人,为什么他还非要跟在她身边。
或者,是他想要趁机杀了她报复,或者是别的?
可夏悦兮总觉得,不太像。
“你不知道?”眯起眼睛,公孙化微微一笑,语气依然很轻。
摇了摇头,夏悦兮表示自己猜不到。
“你的眼里,只是他。”那倒也是,她心里想的念的的,只有夙怀瑾,又怎会看见一个追随在她身后的人,看她的眼神呢?
夏悦兮笑容一怔“我的眼里不止有夙怀瑾,还有你们……”
话到一半,夏悦兮却没有再说下去。
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们之间的回忆有很多,他为她付出过很多,可是越想到这些,她越是心酸难过,心里堵得很难受。
“我们与他又如何相同?”忽地,公孙化收起笑脸,语气很重。
这是第一次,他用这般重的语气说话,而且是对夏悦兮说的。
从来都都很是淡泊,就连古川教遭遇那样的事,他也不冷不热,可是她说这样的话,他却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烦燥。
夙怀瑾在她心中是何等的地位,又如何与他们相同呢?
他们是朋友,也许早晚有一天会各奔东西,而在她心里,夙怀瑾是相守一生的人。
怎么会相同,如何会相同?
“公孙化,你怎么了?”皱起眉头,夏悦兮不禁愣住了。
有些颓丧地垂下脑袋,许久公孙化才将脸重新别向外头“你的不开心来自他。”
夏悦兮轻退了两步,没有回话。
她该怎么回答他呢,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的,她瞒着的意义,似乎也不大。
“不肯说,便不要说。”最后,还是公孙化选择了妥协。
从来他也没有逼过她什么,以前是,现在也是。
说罢,公孙化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要和慕容且歌成亲了!”紧紧闭上双眼,夏悦兮在公孙化迈步出门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这句话自她嘴里头说出来,她怎能不痛?
“你说什么?”猛地回头,面具之下,公孙化的脸色变得十分狰狞狠厉。
夙怀瑾吗?怎么可能……
颤抖着身子,夏悦兮依旧是闭着眼睛,一步一步慢慢退到墙角,许久才重复了一遍“他……要和慕容且歌成亲了。”
原来她以为他在北安国有什么急事才逗留如此之久,没想到竟然是这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