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如霜缓缓走来,千若婉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也迈开步子向她迎了过去“早就听说过宫里头有位霜妃,美若天仙英姿飒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呀。”
“我不认识你。”云如霜抿了抿唇,偏过身子就要走。
后头,千若婉的声音幽幽的“你跟皇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想对夏悦兮动手,何不也算我一份呢?”
她……她是谁?为什么也想要杀了夏悦兮?
止住脚步,云如霜回过头,千若婉正微微笑盯着她看,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会走一般。
“你……为什么也想对她动手呢?”迟疑了一下,云如霜还是问出了口。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也多一点把握,自然是要先看看适合不适合拉拢过来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看你年小我几岁,且我先唤你一声妹妹。”千若婉笑了一下,十分自然地拉过云如霜的手,然后往前走“我们去我宫里头,好好聊聊天。”
跟着千若婉进了她住的宫殿,云如霜才轻轻挣开千若婉的手,正了正神色道“既然你把话都说明了,那且也说说,与夏悦兮有什么仇恨。”
坐了下来,千若婉面带微笑地替云如霜倒了杯茶,然后才幽幽开口“与她的仇恨……哼,那定是她不死,我不痛快,若是她能死了,赔上我这条命也是值了。”
千若婉脸上的笑容忽地僵住,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和办法杀了夏悦兮,只是苦无办法,而如今倒是平白来了个好时机,她如何能不珍惜?
“与她有这么大的仇?”云如霜挑了挑眉,看了千若婉一眼。
千若婉目光望向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许久才道“与她的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她害得我如此之惨,我又怎能让她逍遥快活呢?”
千若婉眼中的恨意,就连云如霜都不由得起了一身寒意。
这样的眼神,只有恨极了才会有。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与她结下如此之大的仇?”云如霜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怎么也想不出还会有谁这样恨夏悦兮。
至少……有她看来,夏悦兮是讨人喜欢的,若不是为了沐子羽,她应该会与夏悦兮还是好朋友吧!
而这样的夏悦兮,又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女人呢?
“我如果说我是夏悦兮的姐姐,你会信吗?亲姐姐!”说到亲姐姐这三个字的时候,千若婉脸上浮起一抹极为可怕的冷笑。
云如霜倒吸了口气,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夏悦兮的亲姐姐,那你不就是夏纤云?怎么可能?她已经疯了,失踪了许久!”
在她来这里之前,她曾去调查过夏悦兮,也知道她有一个叫夏纤云的姐姐,曾经贵为南诏国逸王府的王妃,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就疯了,不知去向了。
云如霜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上这里来了。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千若婉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曾经疯过,但可惜的是,夏悦兮当时没有一不作二不休杀了我,才让我翻身复仇的机会!”
又躺了一会儿,眼看着夜渐渐深了,严华阳才起身悄悄出了门,而慕容且歌瘫软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心里不断想着今天夙怀瑾说的话。
他说,慕容且歌何时你已变得不是你了……
是啊,何时她已经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其实若不是千若婉的信来得及时,也许今天,这门婚事真要被消取了。
可是,她为他说的话,难过心痛,却又不由自主一步步深陷。
“夙怀瑾,就算是用尽一切办法,我也会让你陪在我身边一辈子的……”许久,慕容且歌才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她爱他,就算用尽一切办法。
回了瑾王府,夙怀瑾一个人静静在书房坐了许久,书案上还放着他的金印和当时的绶书,只是如今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飘渺无比。
许久无言,夙怀瑾终是伸出手,拿起自己的金印看了看,脸上忽地露出一抹笑意“本就不该有的,如今也是时候放下了。”
说罢,夙怀瑾重新将金印放下,拿起边上的狼毫,摊开一方宣纸,极为专注地不知写了些什么,未了下笔时,夙怀瑾也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一气呵成,然后重新拿起来看了一遍,最终才在宣纸的右下方按上他的金印。
做完这一切,夙怀瑾才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甚至连头也不曾回一次。
他下定了的决心,便不会更改变,哪怕如此功名,如此富华,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
出了书房,夙怀瑾趁着夜色去了马棚将赤焰牵了出来,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身一人离开了瑾王府。
他面对夙怀天的天下苍生论,无法辩驳,面对慕容且歌的各种计策,看在儿时情份上,他也不愿意再多追究,只是这桩婚事,恕他当真不能完成。
不为别人,只为了他自己。
这么多年,他不求功名,甚至将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拱手相让,可还是没能让夙怀天放心,而他漂泊无度,又怎会甘心为了江山社稷而将自己捆绑。
他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
第二日,夙怀瑾失踪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夙怀天的耳朵里。
在金殿之上,夙怀天冷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下方来报的人,许久才压低了声音道“他不见了?不知所踪?”
“是……是的。”见夙怀天心情极度不好,来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下去吧。”出乎意料的,夙怀天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谁,只是轻挥了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很快,金殿之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夙怀天默默伫立了许久,忽地一把将案桌上的折子全部扫落在地,眼神阴冷“夙怀瑾,你竟敢一走了之!”
看来如今是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啊!
当初让他去取龙脉的秘密他不愿意,如今让他娶慕容且歌他也不愿意,难道他觉得拱手让出皇位,就能天下独尊,连帝王都要让他三分吗?
“来人!”冷喝了一声,金殿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一抹黑色身影,正屈膝而跪,微低着头。